“我女兒是療愈師,在魔都赫赫有名。她本身是高敏感的人,這一行乾久了,吸收了很多無法消化的負麵能量,加上去年她母親意外去世……”
“忽然就,這樣了。”
房間裡一時沉默,隻有樓上的哭喊聲隱約傳來。
葉舞的心有些揪緊,像是感受到樓上的女孩的心境,一片灰暗,沒有希望,像陷入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局長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茶涼了,我給你們換一杯。”
他起身去拿熱水壺,原本挺直的背影忽然有些佝僂,像是背負著什麼沉重的東西。
葉舞輕啜著茶水,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嗎?”
陳局長一愣,下意識拒絕:“她怕見陌生人,恐怕……”
“我是醫生。”葉舞打斷他,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堅定。
陳局長看了眼尹川,見他點頭,又見葉舞堅持,隻好道:“好,我領你上去。”
但心裡並不抱什麼希望。
他帶女兒看過魔都和京城最好的醫生,都說她是心病,無法根治。隻能開些鎮靜劑和抗抑鬱的藥,勉強維持。
女兒吃了那些藥,病情並沒有好轉。
葉舞這麼年輕,即便懂點醫術,恐怕也幫不上忙。
但人家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拒絕。
陳局長領著葉舞和尹川上樓。
推開門,葉舞讓陳局長和尹川在門口守著,自己進去。
女孩的臥室出乎意料的整潔。
米色牆壁,原木色書桌,床上鋪著淺粉色花朵簇擁的被子,一切都井井有條——除了角落。
那裡堆著撕碎的畫紙、折斷的鉛筆,還有一隻被摔裂的陶瓷杯,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像一場小型爆炸後的殘骸。
窗簾緊緊拉攏,隻漏進一線慘淡的光,落在女孩蜷縮的身影上。她抱著膝蓋坐在床角,長發淩亂地披散著,聽到開門聲,猛地抬起頭。
"滾出去!"她嘶啞地喊,眼睛紅腫,看向葉舞的眼神充滿敵意,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葉舞停頓一會,不退反進,拉開窗簾。明晃晃的太陽照亮整個屋子,驅散陰寒之氣。
好久沒見過陽光,女孩被刺得眯了眯眼睛,臉上浮現害怕和怒意。
葉舞走近女孩,伸出手,身後傳來製止的聲音——
“彆靠近她,她會打人!”
葉舞卻如同沒聽到,伸手握住女孩的手,另一手為她拭去臉上未乾的淚,靜靜望著她。
冰涼的手被溫軟的手包裹住,皮膚傳來的熱意讓女孩心間一顫。卻罕見地沒有暴怒,沒有暴起傷人,抬眼用一種迷茫的眼神望著葉舞。
那破碎的樣子,讓葉舞聯想到被遺忘在角落、被擰斷手腳的瓷娃娃。
“看著它,"葉舞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古銅色的懷表,鏈子垂落,輕輕搖晃,"隻看這個。"
女孩的視線本能地追隨著晃動的金屬,暴戾的情緒似乎被按了暫停鍵。
"深呼吸。"林霜的聲音低沉而平穩,"想象你站在森林裡,腳下是柔軟的苔蘚……"
懷表有節奏地擺動,光影在女孩呆滯的瞳孔中流轉。她的呼吸漸漸放緩,緊繃的肩膀一點點塌下來,終於陷入深沉的睡眠。
局長站在門口,看著女兒安詳恬靜的睡顏,無聲地紅了眼眶。
女兒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真……真好。
臥室內,催眠療愈還在繼續。
“你看到了什麼?”葉舞淡淡地詢問,平靜的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
女孩夢囈般的聲音鋪開。
“好多,好多火……他們要燒我……彆,彆燒我!不是我!”女孩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