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密集的戰鼓,在大殿光潔的白玉地麵上急促地響起。
每退一步,腳下的白玉地麵便無聲地向下凹陷寸許,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邊緣蔓延開細密的裂紋。
湖藍美婦那張豔麗的臉上血色儘褪,隻剩下驚駭與難以置信,她足足倒退了十七八步,才勉強依靠身後另一位仙使的扶持,堪堪停住了身形。體內氣血翻騰如沸,仙力紊亂不堪,胸口一陣發悶,幾乎要嘔出血來。
她猛地抬頭,看向前方依舊靜立原地、仿佛隻是撣了撣衣袖上灰塵的燕飛羽,眼神徹底變了。那目光中,原有的輕視與憤怒蕩然無存,隻剩下深深的忌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不僅僅是她,整個上界仙使陣營,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震驚之中。
所有仙使,無論男女,臉上的傲慢與冷漠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駭然與錯愕。
她們死死地盯著燕飛羽,如同在看一個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怪物。
怎麼可能?!
那被一巴掌抽飛的,可是她們此行中實力排在前列的強者!縱然被下界法則壓製,隻能發揮出人仙巔峰的戰力,但也絕非下界尋常修士可比!可眼前這個青年……她們的神識清晰地感知到,他周身湧動的靈力強度,分明隻在下界的渡劫境五重天左右!
一個區區渡劫境五重的下界修士,竟然隻用了一指、一掌,就如此輕描淡寫地重創了她們一位擁有“人仙巔峰”戰力的同伴?這完全顛覆了她們對力量層級的認知!
死寂的大殿中,唯有那中年女仙使如同瀕死之魚般趴在地上,發出斷斷續續、痛苦至極的呻吟,以及秋霞那破風箱般的喘息聲。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驚駭與死寂中,燕飛羽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如同極地吹來的寒風,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上界仙使的耳中:
“哼,上界下來的,難道都是這等無腦的貨色?”他嘴角勾起一抹極儘嘲諷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那一張張寫滿驚愕與忌憚的臉,“我看你們玄女宮,還是趁早脫離他們得了。就這德性,飛升上去,也不過是給人當牛做馬、受儘窩囊氣的份!”
字字誅心!
如同無形的巴掌,狠狠抽在所有上界仙使的臉上。
燕飛羽的話,如同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了這些上界仙使的心窩,又狠狠攪動了幾下。
她們自降臨玄女宮以來,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優越感,那份視下界修士如同草芥螻蟻的傲慢,那份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此刻被燕飛羽這赤裸裸的嘲諷,毫不留情地撕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尤其是那句“受儘窩囊氣”,更是精準地戳中了某些人內心深處不願承認的隱痛。在等級森嚴、競爭殘酷的仙界,她們這些底層仙使,何嘗不是時常要看人臉色,受儘委屈?隻不過到了資源匱乏、法則不全的下界,那份壓抑的屈辱感才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轉化成了變本加厲的傲慢。
如今,這層遮羞布被無情扯下。加上親眼目睹同伴被對方如同拍蒼蠅般一巴掌抽飛,那響亮的耳光聲似乎還在大殿中回蕩。
巨大的反差和羞辱感,讓這些仙使們臉上如同被火燎過一般,火辣辣地疼。不少人眼神閃爍,下意識地避開了燕飛羽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更不敢去看旁邊玄女宮門人那驟然變得複雜起來的眼神——那裡有震驚,有快意,更有一種壓抑已久的、近乎審視的冰冷。
看著這些所謂“仙人”臉上那變幻不定、精彩紛呈的難堪神色,燕飛羽心中沒有絲毫波瀾,隻覺得一陣厭煩。與這些被傲慢蒙蔽了心智的蠢貨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他不再看那些上界仙使,直接探手入懷,取出一枚約莫鴿卵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石頭——留影石。
“真相在此。”燕飛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大殿每一個角落,“自己看!”
話音落下,他指尖一縷靈光注入留影石。
嗡——
一聲輕鳴,留影石光芒大放,投射出一片清晰無比的光幕,懸浮於大殿半空。
光幕之中,影像流轉。首先出現的是兩個被燕飛羽擒下、早已在恐懼中崩潰的秋霞心腹。
“是秋霞師姐!是她!是她指使我們特意讓下界玄女宮弟子衝在最前麵。”
接下來,時蘇映雪的那幾個師妹,接過話茬敘述道。
“她讓我們分成小隊探路…根本就是讓我們去送死!用我們的命去填!去消耗那些秘境當中的危險!”
“她說…她說這是為了篩選出真正的精英!淘汰廢物!為宗門節省資源!”
“她…她還說,這是上麵的意思…是上界仙使的默許!要我們為玄女宮在仙界的未來…獻身!”
“死了…都死了!趙師姐、錢師妹、孫師姐…她們被毒霧化成血水…被凶獸撕碎…被魔藤吸乾…”
“數百個姐妹啊!隻有我們幾個…像狗一樣逃了出來…”
“為什麼?!秋霞!你不得好死!上界的仙長!你們睜開眼看看啊!”
淒厲的控訴,絕望的哭喊,字字泣血,句句含冤!
伴隨著留影石中閃過的、燕飛羽在秘境中匆匆記錄下的,那幾個玄女宮女修,和秋霞的兩個跟班的敘述,都是強有力的佐證。
當最後一句控訴的餘音在大殿中消散,留影石的光芒黯淡下去,光幕消失。
整個玄女宮議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萬載玄冰,沉重得壓得人喘不過氣。清冷的幽香似乎也帶上了血腥的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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