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廣場外圍，徹底化作了一片混亂絕望的潰逃煉獄。
而這一切混亂的中心，那片象征死亡與新生的琉璃焦土邊緣。
燕飛羽所化的“鵬魔”，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毀滅雷霆領域收回後，他周身那流動著金色雷紋的黑色羽衣纖塵不染，仿佛剛才那場滅世般的屠殺與他毫無關係。他甚至微微活動了一下手指，動作優雅而從容。
看著眼前如同被沸水澆灌的螞蟻窩般瘋狂潰散的蛟魔族強者，看著那些平日裡凶焰滔天、視原始宇宙生靈為血食的蛟魔強者，此刻醜態百出、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的狼狽模樣，燕飛羽那冷硬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弧度。
冰冷，漠然，帶著一絲近乎於嘲弄的意味。
阻止？他為何要阻止？
他今日來此，本就不是為了全殲。殺戮本身，隻是手段，是前奏，是點燃烽火的引信。
留下足夠多的活口，讓他們帶著深入骨髓的恐懼，將“鵬魔”的凶殘和無敵，如同瘟疫般傳播出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這些亡命奔逃的螻蟻，每一個都是他計劃中最完美的信使。
他需要的，就是這份恐慌！這份對“鵬魔”深入靈魂的恐懼！
所以，他非但沒有阻止這場大潰逃，反而再次抬起了手。
目標，是那些距離他最近，或是潰逃中慌不擇路、方向稍稍靠近這片死亡區域的倒黴蛋。
動作依舊簡單、直接、高效。
屈指，輕彈。
嗤！嗤！嗤！
數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發絲、色澤卻深邃如宇宙本源的紫色雷光，無聲無息地自他指尖射出。這些雷光，不再是之前那覆蓋性的湮滅領域，而是精準的死亡射線，速度快到超越感知的極限。
一名正拚命催動遁光、幾乎要逃出廣場範圍的魔尊，身體猛地一僵，眉心處一個針尖大小的焦黑孔洞浮現。他眼中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整個身體突然僵硬，他的魔魂，卻已在瞬間被那縷雷光蘊含的毀滅法則徹底抹除。
另一側，一頭顯化本體、試圖憑借龐大身軀撞開一條血路的巨型魔蛟，粗壯的脖頸處突兀地出現一道環繞的紫線。下一刻，那猙獰的頭顱無聲滑落，龐大的無頭身軀在慣性的作用下又前衝了數百丈，才轟然倒地，斷口處一片焦黑，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還有一名魔皇，驚恐地回頭望了一眼，恰好看到一道紫線在自己視野中無限放大。他甚至來不及思考，整個上半身便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瞬間汽化消失，隻剩下兩條腿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又踉蹌了幾步才栽倒在地。
精準！高效！冷酷！
如同死神的點名。
燕飛羽的身影在焦土邊緣緩緩移動，每一次指尖輕彈，都必然帶走數個甚至十數個蛟魔強者的生命，無論他們是魔皇還是魔尊。他的動作從容不迫，如同在花園中隨手摘取幾朵礙眼的花朵。
那些潰逃中的蛟魔強者，雖然背對著他，但那無聲無息間同伴瞬間消失、化為飛灰的恐怖景象，通過魔識的感知，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著他們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
“魔鬼！他是真正的魔鬼！”
“不！他比魔祖更可怕！魔祖尚有喜怒！他…他隻有純粹的毀滅！”
“逃！再快一點！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絕望的意念在潰逃的魔潮中瘋狂傳遞。無數蛟魔強者，生平第一次，從靈魂深處對一個比他們境界低的存在，產生了超越魔聖的極致恐懼！這種恐懼，無關力量層級，而是對那種視生命如草芥、視毀滅如呼吸的絕對冷漠的恐懼！
在這個以凶殘暴虐、弱肉強食為鐵則的異魔界，數萬凶名赫赫的魔族強者，竟被一個“鵬魔”的凶殘和冷漠，嚇得肝膽欲裂，鬥誌全無，隻知亡命奔逃！
何其諷刺！
何其荒謬！
“嗬。”燕飛羽心中，發出一聲無人能聞的、冰冷至極的嗤笑。
魔？凶殘？暴虐？不過如此。
在絕對的力量碾壓麵前，在徹底超越他們認知維度的毀滅偉力麵前，這些自詡為原始宇宙之敵、以殺戮和吞噬為樂的所謂魔族，其表現，與原始宇宙中那些麵對天災時瑟瑟發抖、隻知逃竄的弱小種族，又有何本質區彆？
恐懼，是烙印在所有生命靈魂最深處的本能。無論你披著多麼凶惡的外皮。
他如同一位最耐心的獵手，又如同一位最冷酷的清潔工，在傳送陣出口這片區域，持續“清理”了約莫五六分鐘。
指尖每一次輕彈，都代表著數道甚至十數道毀滅雷光的精準點射。那些被鎖定的目標，無論是試圖憑借速度亡命飛遁的魔尊，還是躲在魔器護罩下瑟瑟發抖的魔皇，抑或是混雜在魔潮中、抱著僥幸心理的其他種族強者，都未能逃脫這死神的點名。
深紫色的細線無聲掠過，他們的存在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跡，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隻留下原地幾縷嫋嫋的青煙，或是幾片迅速冷卻的焦黑痕跡。
當最後一道紫線將一個試圖潛地遁走的岩魔族強者連同他身下的大片魔岩一起化為虛無後，燕飛羽終於停下了攻擊。
放眼望去，整個龐大的傳送廣場，除了中心那片光滑死寂的琉璃焦土，外圍區域也已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坑洞、熔融的地麵、以及散落的、屬於不同種族的殘破魔器碎片。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化不開的焦糊味、血腥味、臭氧味以及空間裂隙特有的虛無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死亡味道。
先前那數萬魔威赫赫的強者，此刻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空曠、死寂、破敗，成為這片區域的主旋律。
粗略估計，連最初湮滅領域內抹殺的兩千餘眾，加上後續五六分鐘點射清除的五千多個目標包括少量其他種族的倒黴蛋），倒在他手下的生命，已然過萬！其中魔尊級的存在，不下百數！魔皇更是難以計數！
燕飛羽的收獲也很是可觀。
他抬眸，冰冷的金色豎瞳掃過遠處黑淵星那猙獰扭曲、高聳入雲的魔都輪廓。那裡是這顆星球統治者的巢穴，亦是其積累無數歲月的寶庫所在。濃鬱的魔氣如同實質的烏雲籠罩其上，散發出強大的防禦禁製波動。
“該去收取一點‘利息’了。”淡漠的意念劃過心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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