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裘客人目睹此景,心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跪地刨挖青石板。
即便指甲翻起,鮮血淋漓,他亦未有絲毫停歇之意。
終於,他那如鋼鐵般堅硬的指骨,觸及到了鏡底的冰晶繭。
繭殼碎裂之際,猶如火山噴發,一股混著婚契灰燼的寒潮噴湧而出,所過之處,紅線霜花如雪花般紛紛融化,化作赤色的雨絲。
赤雨如甘霖般澆灌在櫃台的裂縫之中,縫隙裡竟如奇跡般長出一株青銅樹的幼苗。
樹根如靈蛇般迅速纏住客人的腳踝,枝頭則如靈巧的手挑起一盞由血染嫁衣熔成的燈籠。
燈芯搖曳著未熄的火種,映出嫁衣上鳳凰的殘羽,那殘羽仿佛在訴說著昔日的華美,令人不禁為之神傷。
懸鏡的蝶群如潮水般紛紛湧向青銅樹,蝶翼上的磷粉如繁星點點,裹著紅線赤雨,在燈籠表麵鍍出一幅如夢似幻的星圖。
星圖的脈絡如蛛網般不斷延展,竟化作嬰孩胎發的紋路,細膩而神秘。
阿芒見狀,驚恐萬狀,如受驚的小鹿般撲進老掌櫃的懷中。
就在此時,他袖口的銀根如靈動的蛇,瘋狂地探入樹根之中。
當銀須如利劍般紮破燈籠紙的瞬間,初代器靈胚胎終於破繭而出——那嬰孩額間有一道如閃電般的劍形疤痕,掌心緊緊攥著一枚冰璃劍簪熔成的琉璃淚。
淚珠墜地的刹那,濺起一圈圈如漣漪般的水紋,映出蘇雨薇揮剪斬斷情絲的倒影,那畫麵中既有決絕的堅毅,也有一絲如輕煙般不易察覺的憂傷。
青銅樹在此時轟然開滿了冰晶花,每一朵花內都裹著林寒心臟的晶片。
樹根則瘋狂地吸走客人的血液,滋養著整棵樹的生長。
紅雀悲鳴著撞向樹乾,它的屍身化作一片血霧。
血霧之中,浮現出茶館的新顏:門楣上新掛了一塊“照影”匾額,一個三歲的小兒正用冰晶花瓣沾著紅糖繪符。
與此同時,老掌櫃懷中的阿芒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跛足已然痊愈。
他裸足踏上燈籠星圖,每踏碎一處,便升起一座微縮的往生殿。
殿階的積雪融化成水,順著裂縫滲入地底的鏡麵。
鏡中的三百情絲繭突然亮起,如同一盞盞燭火,照亮了沉睡千年的器靈之夢,也仿佛為這漫長的輪回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陶銚中的茶湯不知何時已經凝結成了琥珀,這琥珀晶瑩剔透,宛如一塊珍貴的寶石。
而在這琥珀的中央,情蠱朱砂正旋轉著,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太極圖。
這個太極圖的圖眼之處,竟然嵌著阿芒肘彎的銀疤碎屑,仿佛是被特意放置在那裡一般。
老掌櫃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驚歎。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筷,輕輕地叩擊著陶銚。
隨著竹筷的敲擊,陶銚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在空氣中回蕩,與冰璃劍的鳴響和童謠的餘韻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跨越時空的交響曲。
而此時,梁間的新燕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美妙的旋律,它輕盈地飛過來,嘴裡還銜著一隻帶露的青蟲。
青蟲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虹彩,當它被新燕輕輕放在青銅樹根上時,那虹彩竟然像雨滴一樣滴落下來,滴落在樹根上,瞬間綻放出一朵與蘇雨薇發間同款的血色山茶。
這朵血色山茶嬌豔欲滴,仿佛是用鮮血和深情澆灌而成的。
它的花瓣如絲般柔滑,花蕊則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不禁為之陶醉。
此時,爐膛中的暗火再次複燃,升起的青煙中裹著玉髓與地乳泉的氣息,在晨光中織就新的紋路。
那是涅盤的茶燼,在灰燼之中重新書寫著三百情絲的年輪,也預示著一個全新的開始。
茶館內,喧鬨聲漸漸平息,人們又開始低聲交談,或是默默品茶。
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麵下,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如同一股暗流,無聲地訴說著剛剛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紅雀的尾翎上,還殘留著情蠱朱砂的痕跡。
那鮮豔的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在尾翎上輕輕拂過陶銚,仿佛在回味著剛才的驚心動魄。
陶銚在紅雀的觸碰下,發出輕微的聲響,似乎也在回應著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