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隨著一聲脆響,縣太爺手中的醒堂木重重砸在漆黑發亮的公案上,震得案上的朱筆都微微顫動。
"升堂!"
縣太爺端坐在雕花太師椅上,身著靛青色官袍,腰間的玉帶泛著冷光。
他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如洪鐘般的喝令在大堂內回蕩。
"威——武——"
分列兩側的衙役們齊聲高呼,手中水火棍有節奏地敲擊青磚地麵,發出"咚咚"聲響,如陣陣悶雷,震得堂內空氣都跟著震顫。
整個公堂莊嚴肅穆,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麵而來。
“帶人犯!”
縣太爺一聲令下,身旁伢官緊跟著用更高的聲音吆喝著。
隨後便有兩位衙役將一位破爛麻衫的犯人帶至堂中跪下。
“啪!”
醒堂木再度被重重拍下。
縣太爺不怒自威,厲聲喝道:“堂下何人,報啥名來!”
“罪婦趙劉氏。”蒼老的聲音自散亂的發絲下響起。
“抬起頭來!”
隨著縣太爺的話音落下,一張平靜且麻木的的老臉露了出來,正是那老婦。
“罪婦趙劉氏,所犯何事,詳細道來!”
“掘墳,刨屍,殺人...”老婦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秤砣墜地,堅定可聞。
“啪!”
縣太爺怒喝:“真是好膽!看你已老態龍鐘,竟能做出如此殘忍之事!說,為何要掘墳刨屍?”
老婦不語,隻將頭顱低下,聳動著肩膀咳了幾聲。
“不說?好!”
縣太爺怒極反笑,差使一旁衙役道:“去將宋阿三傳來!”
不一會,一個瘦弱的男子捂著腦袋跟著衙役走進了公堂。
一見到縣太爺,那男子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指著一旁的老婦聲淚俱下的說道:“大人,求您給小的做主啊!您看,小人的腦袋差點就保不住了啊!”
“行了,行了。”縣太爺不耐的揮了揮手,又看向了跪伏在地的老婦,冷哼一聲問道:“這人你可認識?”
老婦頭也沒抬便回道:“不認得。”
“不認得?嗬嗬,他可是差點成了你的手下亡魂!”
縣太爺捋了捋唇邊胡須,眼神示意下,便有差役將一柄沾血的鐵鍬呈了上來。
“罪婦趙劉氏,這鐵鍬你也不知道?”
“知道,是我的。”
“知道就好。”縣太爺從太師椅上起身,緩緩走向老婦,一邊走一邊說:“罪婦趙劉氏,昨夜深更於宋家祖地掘墳盜墓,換取錢財。被宋阿三發現後,惡膽橫生,於是便抄起鐵鍬欲殺人滅口,幸而宋阿三...體質過人,逃過一劫。”
說話間縣太爺已來到了老婦身前:“罪婦趙劉氏,本官說的是也不是?”
“是,咳咳咳...”老婦附身又咳了起來。
縣太爺眉頭皺起,後退半步,以袖拂麵說道:“好,認罪便好。”
而後看向坐在側首的書吏:“記好了沒?”
書吏連忙加快筆鋒,寫完後輕輕吹了吹,而後說道:“大人,寫完了。”
“拿來,讓她畫押!”
紙張被鋪在老婦麵前的地上,未乾的墨跡就像蜈蚣一般在她心頭爬動。
她看向擺在旁邊的鮮紅墨泥伸出拇指,卻向著嘴角上擦去,那咳出的鮮血沾染拇指,在“趙劉氏”三個字上按下了手印。
書吏將紙張收回,遞給了身後的縣太爺。
縣太爺上下掃視一遍後點了點頭,重新坐回太師椅,抬起醒堂木再度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