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山林在腳下飛速倒退,凜冽的山風吹得鄭飛衣袍獵獵作響。
他背上,小小的魏民緊緊抓著他的肩膀,小臉埋在鄭飛頸後。
長時間的禦空飛行,對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孩童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煎熬。
魏民臉色蒼白,嘴唇緊抿,那雙本該屬於孩童的明亮眼睛裡,沉澱著遠超年齡的沉鬱與疲憊。
家破人亡的劇痛,背井離鄉的惶惑,沉重的壓在了一個孩子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可以跟著父親在校場騎馬射箭,可以在京都無所不為的國公府少爺了。
他變得沉默寡言,隻有在鄭飛身邊,才會流露出一點孩童的依賴。
鄭飛曾經告訴他,殺他父母的,是仙人。
能引來如此禍事的,隻可能是他那從未謀麵的二叔...魏仁。
他們是來找魏仁的,為了問一個明白,也為了...尋求一個依靠。
剛踏入西洲之時,鄭飛體內源自北鬥七星訣的破軍星印傳來清晰的感應。
魏仁在西南方向!
他不敢耽擱,毫不猶豫的帶著魏民日夜兼程地趕了過去。
可沒過多久,魏仁的方位便發生了變化,從西南方向,變到了正南,而且感應也變得沒有以前清晰,似乎...似乎離得很遠。
沒有辦法,鄭飛隻能偏轉方向,繼續帶著小魏民趕去。
然而,埋頭趕路不知多久,身處南野之中的鄭飛,在每日固定的感應中,發現魏仁的位置又變了。
這次,又變回了西北方向。
鄭飛猛地刹住身形,懸停在半空,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鄭叔?”
背上的魏民感受到異樣,抬起頭,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虛弱和一絲不安。
“怎麼了?不走了嗎?”
鄭飛眉頭緊鎖,心神沉入體內,再次仔細感受著那星光的牽引。
沒錯,魏仁的位置確實又變了,而且和上次一樣,是大範圍的移動。
“方向...又變了。”
鄭飛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煩躁。
“又變了?”魏民的小臉上也露出茫然,“二叔...他又不在南邊了嗎?那我們...”
鄭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範圍的瞬間移動...
這絕非尋常遁術能夠做到。
聯想到就算在靈虛觀也沒有聽說過這種程度的遁術,那最大的可能,隻能是傳送!
還不是那種由三宗五家構建的固定式傳送陣,而是某種可以進行超遠距離傳送的寶物!
這個認知讓鄭飛心頭更加複雜。
如果魏仁擁有如此便利的手段,那他在這天地間來去,豈非更加難以捉摸?
他還會不會再次傳送?
自己帶著魏民,這樣疲於奔命地追逐,真的能追上嗎?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鎮住了他。
然而,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隨後便被更深沉的執念取代。
他必須找到魏仁!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背上的孩子。
他再度深吸一口氣,自從自己複活之後,魏仁從未以任何手段強行束縛他,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