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林間的風帶著嗚咽般的寒意。
魏仁緊緊抱著懷中哭到脫力,隻剩下細微抽噎的魏民,寬厚的手掌一下下,極其輕柔地拍撫著孩子瘦弱的脊背。
那小小的身體在他懷裡,輕得像片羽毛,卻又承載著無儘的悲痛。
魏民終於哭累了,在魏仁那帶著安撫力量的輕拍中沉沉睡去。
隻是即使在睡夢中,小眉頭依舊緊緊蹙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魏仁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極其溫柔地拭去魏民臉上的淚痕和汙跡。
那蒼白的小臉在沉睡中顯得格外脆弱。
他抱著魏民站起身,目光掃過一旁默默垂淚的陳蘭和沉默佇立的鄭飛。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到山壁旁,指尖星光微閃,無聲無息地開辟出一個簡陋卻足以遮風擋雨的深洞。
而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衣物鋪在洞內,接著他動作輕柔地將熟睡的魏民放在上麵。
“小蘭。”魏仁的聲音低沉沙啞。
“幫我看著他。”
陳蘭用力點頭,默默地坐到魏民身邊。
做完這一切後,魏仁這才轉身,走出了洞府,鄭飛也很自然的跟了出來。
兩人站在洞府外清冷的月光下,山風卷起落葉,氣氛凝重得如同凍結的冰湖。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魏仁的聲音響起,音調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森然。
他沒有看鄭飛,目光落在遠處沉沉的夜色裡。
鄭飛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受到魏仁身上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意,並非針對他,但卻也讓他極為不適。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魏仁的問題,反而沉聲反問。
“魏...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仇家?”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那人絕對是仙人,而且...他認識我!”
魏仁霍然轉頭,目光死死盯住鄭飛。
鄭飛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著:“在與他交手時,我便能感受到,他的境界比我...隻高不低!”
說到這,察覺到魏仁長時間的注視,鄭飛皺了皺眉:“但那人絕對不是衝著我來的,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魏民一家去的!”
“所以,我才要問你,你到底招惹了哪些人,能讓這人下如此狠手!”
聽完鄭飛的話,魏仁的腦海瞬間活絡起來。
仇家...
他能有什麼仇家?
他自認為為人處世尚可,也從未與人結下過生死之仇...
難道是....吳家?又或者是...秦家?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兩種可能,但修行途中的事,身為五家之一的秦家怎麼可能會對遠在東陸的毫不相乾的人出手?
最大的可能,就是吳家的殘黨!
可吳家的殘黨,又怎麼可能會認識鄭飛?
種種說不通的邏輯讓他根本無從判斷是誰下的手。
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滔天的憤怒在他胸中激烈衝撞,他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看著魏仁眼中那翻湧的,幾乎要擇人而噬的憤怒,鄭飛明白他心中也沒有答案。
“謝謝...”
魏仁突然的感謝讓鄭飛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