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夜色，濃稠如墨，李沉舟跟在李青山身後，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得細長。
石板路上，腳步聲輕緩而沉悶，一路無言。
一直到了鎮國公府，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的封條在夜風中微微晃動。
李青山抬手，撕下封條，“吱呀”一聲，用力推開大門。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幾隻麻雀。
進府以後，四下無人，黑暗如同潮水般將他們淹沒。
李青山高高舉起雙手，連拍兩聲，“啪、啪”，聲音在空蕩蕩的庭院裡回響。
瞬間，整個鎮國公府燈火通明，燈籠裡的燭火在夜風裡搖曳，映照著四周的牆壁和樹木，樹影婆娑，好似無數鬼魅在舞動。
原來，李家人的躲避之地，一直就在鎮國公府。
此刻，李家的人早已在府中等候二人。剛回到鎮國公府，李沉舟的二娘手提燈籠匆匆迎了上來。
燈籠的微光在她臉上跳躍，映出她焦急又欣喜的神情。
“你們終於回來啦，擔心死我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在深夜裡顯得格外真切。
二人均沒有回話。
回到鎮國公府的大堂上，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李青山揮了揮手，清退了眾人。
李沉舟自顧自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倒茶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堂裡格外清晰，“滴答”一聲，似水滴落入深潭。
氣氛過分安靜，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最終，還是李青山沉不住氣，率先開了口：“你沒什麼跟我說的嗎？”
李沉舟無所謂道：“我還以為要再等上一個時辰呢，您這心態佛魔雙修？嘖嘖，有點危險。”語氣之間沒有流露出一絲敬意。
李青山慍怒：“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李沉舟抬了抬眼皮：“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吧？您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李青山麵色平靜解釋道：“正如你所見，這是我和皇帝的一個局，你還想知道什麼？
李沉舟盯著李青山道：“我想知道我是您親生的嗎？”
李青山怒道：“小王八蛋，說的什麼混蛋話。”
李沉舟輕笑一聲：“這個反應還有點意思。”
李青山瞬間感覺一股氣憋在肚子裡怎麼也出不來，努力壓下火氣：“你在埋怨我？”
李沉舟抿了一口茶：“我還以為您要到明天早上才會發現。”
李青山按下火氣：“想要計劃成功，總要付出一些東西。”
李沉舟繼續道：“所以國公府的小公爺就成了最好的餌。”
李青山不置可否道：“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李沉舟冷笑：“果真是慈不掌兵。”
李青山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轉而道：“該你說了！”
李沉舟雙手一攤：“不正如你所見？”
李沉舟的態度讓李青山極度不舒服，不想解釋自己也懶得問了，隻是無意識摩挲腰間虎符轉而解釋道：“身為上位者，有時候必要的犧牲必須承受。
聽到答案李沉舟冷嘲道：“這個理由太妙了。”
李青山感覺突然李沉舟變了好多：“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