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似金紗漫過垂花門,簷角銅鈴在晨風裡輕顫,將碎金般的光影抖落在李沉舟青灰箭衣上。
看門的小旗官哈著腰迎上來,帽簷上的銅飾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恭喜李大人高升!”
李沉舟劍眉微挑,指尖漫不經心撫過血妖刀吞口:"怎麼說?"
"昨兒您帶咱們端了百花樓,抄了陳府,指揮使大人在卯時三刻就批了文書!"小旗官袖中滑出個錦盒,檀木蓋隙間隱約可見玄鐵令牌寒光,"新製的總旗令,新的袍服文書連帶著南宮宰相府的請柬,都在案頭候著呢。"
李沉舟頷首“知道了。”靴底碾過青磚上搖曳的梧桐影。
正廳裡沉水香繚繞,他拈起令牌時,日光正巧穿過窗欞,在"鎮撫司總旗"五字鎏金篆文上折出刺目光芒。
“恭喜李總旗啊!”一道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李沉舟轉身,見百戶張強邁著大步走進來,腰間佩刀的穗子隨著步伐左右擺動。"昨日的行動當真痛快!"
“張大人,多虧您昨日支持,才給了兄弟們立功的機會。”李沉舟抱拳,言辭謙遜。
張強擺擺手,臉上的橫肉跟著抖動:“你這小子有真本事!昨天的案子,你功不可沒。兄弟們都狠狠撈了一筆,上麵又是誇讚,又是嘉獎,可是讓兄弟我好好露了一回臉。”
他湊近李沉舟,壓低聲音,神色得意,“上頭已經透了信兒,隻要我凝聚武道真意,踏入五品‘通幽入微’的境界,就能升任副千戶。”
李沉舟轉頭,故作震驚:“真的?那你?”
張強蒲扇般的手掌拍得他肩甲錚鳴:"老子就快摸到通幽入微的門檻了!"他壓低嗓門,喉間酒氣混著鐵鏽味,"等老子升了副千戶,這百戶所..."
“那就提前恭喜張大人高升啦。”李沉舟拱拱手道。
張強咧嘴笑,露出一口黃牙:“低調,低調。”他拍了拍李沉舟的肩膀,“今晚百戶所擺慶功宴,你可一定要來。”
李沉舟麵露歉意:“本該赴宴,可今晚要陪宣儀公主去南宮宰相府,參加南宮小姐的詩會,實在抱歉。”
張強一聽,心中暗驚,人家這交際圈子,不是公主就是宰相,立馬堆起笑:“沒事,你忙你的。”
李沉舟思索片刻,拱手道:“這樣吧,明天晚上醉仙樓,我做東,咱們好好聚聚。”
張強眼睛一亮,連拍李沉舟的肩膀:“好!就這麼定了。”
與張強分開後,李沉舟招來黑狗、白貓和書呆子。月光灑在四人身上,勾勒出他們堅毅的輪廓。升任總旗的同時,黑狗三人也成了小旗官。李沉舟大手一揮:“走,去陳府。”
到了陳府門口。
陳府大門上的封條是那麼亮眼。
書呆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月光在鏡片上閃過一道冷光:“這是商賈陳府,家主陳州。”
李沉舟皺眉,聯想到被自己送進詔獄的陳家:“跟陳昌那個陳府有關係嗎?”
"商賈陳州,表麵經營綢緞莊。"書呆子鏡片反著冷光,羊皮卷宗在風中簌簌作響,"實為陳昌堂弟,替其經手五成人口販賣活動。書呆子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李沉舟心中一凜,默然道:“那他死的不冤。”
他率先踏入大廳,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陽光從破碎的窗欞照進來,照的地上泛著黑紅的血跡發亮。
李沉舟蹲下身子,手指劃過地上的戰鬥痕跡:“四個高手,一個用刀,一個使劍,一個擅掌法,還有一個精通腿法……”
“查過了,財物沒有少,家裡沒有被翻找的痕跡,不是劫財。”書呆子講著卷宗。
“屍體查過了嗎?”李沉舟看著陳府的人被殺時的位置。
書呆子時不時翻著手裡的卷宗:“嗯,從對方出手來看,出手果斷,一招致命,是專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