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季總是來得突然。
李沉舟站在官道旁的茶棚下,望著如簾的雨水將遠處的金陵城牆洗得模糊。
血罪冥淵在劍匣中不安地震顫,他能感覺到七顆魔眼透過層層封印窺視著外界,每一次脈動都像在吸食他殘餘的生命力。
“客官,您的茶。”店家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盞粗茶,眼睛卻不敢看李沉舟的臉——那張原本年輕的麵容如今布滿細紋,像是突然老了二十歲。
李沉舟接過茶盞,水麵倒映出自己憔悴的麵容。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回響:
“宿主當前壽命:10年。建議立即尋找補充壽命之法。”
他仰頭飲儘苦澀的茶水,從懷中掏出錦衣衛調令。羊皮紙上燙金的官印在雨氣中微微發潮,上書“敕命李沉舟為江南錦衣衛千戶所千戶”幾個大字。
“千戶大人,前麵就是金陵城了。”提前到來的書生等人恭敬地說道。
“怎麼樣?”李沉舟喝了一口茶問道。
“這個趙無極不簡單,已經將整個金陵城打造成了鐵桶一塊。”書生回想起自己等人這兩天的試探,彙報道。
“哦?”李沉舟來了興趣。
“從我們到來之後一直想著從各方麵切入,布政司,監察司,都指揮司。全部和其緊緊的綁在一起。”書生彙報道。
“我們已經通知,按規矩,千戶所應當派人出城相迎,可您看這情況。”書生小心翼翼道,他太理解這位的脾氣了。
李沉舟冷笑一聲,將調令收回懷中。他太明白官場這些彎彎繞繞——自己這個空降的千戶,怕是擋了某些人的路。
“無妨。”他提起劍匣,雨水在離他身體三寸處便被無形氣勁彈開,“本官自己走過去。”
與此同時,江南錦衣衛千戶所內。
副千戶趙無極端坐在本該屬於千戶的太師椅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檀木案幾。他年約四十,麵容陰鷙,一身飛魚服漿洗得筆挺,腰間懸著一柄鎏金繡春刀。
“大人,那李沉舟已經到了城外。”一名總旗單膝跪地稟報,“按您的吩咐,無人出迎。”
趙無極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靠著幾分蠻力就想坐這千戶之位?”他猛地拍案而起,“本官在錦衣衛效力二十年,破獲大案三十七件,這位置本該是我的!”
堂下幾名心腹紛紛附和:“大人說得是!那李沉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怎配統領我江南錦衣衛?”
“傳令下去,”趙無極眯起眼睛,“千戶所正門緊閉,所有人不得迎接。我倒要看看,這位‘李千戶’如何進這個門!”
雨越下越大。
李沉舟站在千戶所朱紅色的大門前,望著緊閉的門扉和空蕩蕩的台階。屋簷滴水成簾,將他的身影切割得支離破碎。
“千戶所重地,閒雜人等速速退開!”門樓上,守衛高聲喝道,眼中滿是輕蔑。
書生連忙上前:“瞎了你的狗眼!這位是新任李千戶,還不快開門迎接!”
那守衛卻嗤笑一聲:“什麼李千戶王千戶的,沒聽說過!趙大人有令,今日千戶所閉門議事,任何人不得入內!”
李沉舟眼中寒光一閃。他早料到會有刁難,卻沒想到對方如此明目張膽。看來這趙無極,是鐵了心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大人,我們……”書生試探問道。
“你退下。”李沉舟抬手打斷,緩步上前,“本官今日偏要進這個門。”
他右手輕按劍匣,血罪冥淵感應到主人心意,頓時安靜下來。三百一十年的內力在經脈中奔湧,金剛不壞神功運轉到極致,皮膚泛起淡淡的古銅色光澤。
“最後說一次,”李沉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開門。”
守衛被他氣勢所懾,後退半步,但隨即想到趙無極的吩咐,又硬著頭皮道:“休想!再敢上前,彆怪我們不客氣……”
話音未落,李沉舟已一掌拍出!
“排雲掌——”
“轟——!”
三寸厚的朱漆大門應聲而碎,木屑紛飛中,李沉舟負手邁入。守衛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無形氣勁掀翻在地,繡春刀斷成數截。
千戶所內,聽到動靜的錦衣衛紛紛衝出,卻見一名麵容冷峻的年輕人踏著滿地碎木而來,身後大雨如注,卻無一滴沾身。
“大膽!何人擅闖……”一名百戶拔刀厲喝。
李沉舟看都不看他一眼,從懷中掏出調令一展:“江南錦衣衛千戶李沉舟,今日到任。”
聲音不大,卻如悶雷滾過庭院,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那份調令上,鮮紅的吏部大印和錦衣衛指揮使簽押此時刺得人眼睛發痛。
李沉舟釋放了殺意,純粹的殺意將眾人籠罩。
“參見千戶大人!”
不知是誰先跪下的,轉眼間庭院中跪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