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果大師一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山道拐角，隻留下林間細微的風聲和天音坊眾人略顯錯愕的寂靜。
伏萬琴最先回過神來。
她轉向顧達，目光複雜，既有感激，也有探究，最終化作一聲輕歎。
“顧少俠今日不僅解了我天音坊之圍，更是一語驚醒了苦果大師，那幾句佛偈非同凡響。”
顧達臉上那副故作無辜的表情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擺了擺手，語氣輕鬆，試圖衝淡這過於肅穆的氣氛。
“坊主過譽了，在下隻是隨口胡謅，沒想到大師反應這麼大，大概是正好戳中了他某個修行關隘吧。”
“隨口胡謅？”站在伏萬琴身後的盛盼兒忍不住輕聲重複，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能令苦果師叔那般動容的偈語，怎可能是胡謅？”
何沐曦也微微點頭，看向顧達的目光比起先前多了幾分鄭重。
“先生過謙了，此偈言近旨遠，直指修行本心，絕非尋常。”
顧達感覺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自己那點“底蘊”就要露餡了。
他連忙岔開話題，“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
顧達甚至還想問一下，以後還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事情才剛剛發生，他現在詢問有些不太合適。
於是，一行人便繼續向前。
蕭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那雙靈動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
“師兄，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有如此心性呢？”
她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探究。
“麵對忘憂寺高僧，胡謅幾句都能讓人家頓悟而去。這本事，可不是咱們移花宮教的吧？”
顧達斜睨了她一眼，同樣壓低聲音回道，“月兒，這你就不懂了。”
“正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有時候瞎貓碰上死耗子，效果比正兒八經講道理還好。”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
比如先前從南陵府得到的大儒心法，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可真要一字一句修行起來，便也不是那麼容易。
以顧達在現代社會接觸到的名言警句，簡直數不勝數。
其中蘊含著太多的道理，大多數人也隻是左耳進右耳出，或者是知道其中的道理，但很快就又忘了。
顧達同樣也是如此。
可能有些不同的是，顧達雖然囫圇吞棗，但讀過的要多些。
畢竟在這裡，書籍是一種極其珍貴的東西。
秦天然湊到他的另一邊，狐疑的問道，“顧師兄，你真的不懂音律？”
顧達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音律我真的不懂，等以後有機會我給你找幾本琴譜吧。”
秦天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謝謝師兄！”
“顧師兄，其實剛才我想了想，你幫了師門這麼大的忙，先前的報酬有些不合適。”
顧達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幫秦天然這件事並不是為了那些報酬。
而是看她和蕭月的關係還不錯，再加上帶幾個小家夥出來逛逛。
至於什麼想要一塊鳳棲木，他是準備留給蕭雪製作一張琴還有小家夥做一個哨子。
這個說點不厚道的話，即使沒有天音坊，他自己也能去棲鳳崖上麵取。
反正她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至於棲鳳崖的秘密，從忘憂寺的僧人來看，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大秘密。
秦天然眨了眨眼，臉上露出略帶不好意思的笑容，“顧師兄，既然你不懂音律，以後我教你彈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