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快船破浪而來,船頭的骷髏燈籠隨著浪湧明滅,宛如無數幽瞳。雙兒盯著建寧替身手中的斷劍,劍柄處纏繞的金絲在夜色中泛著冷光,那是查繼佐特意係上的標記。“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路線?”她握緊軟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船老大將號角狠狠摔在甲板上,震落幾片腐朽的木屑:“是內鬼!貢茶箱裡的火器還沒組裝好,破浪號撐不過三輪箭雨!”他扯開衣襟,心口的朱砂星圖被冷汗浸得模糊,“帶著航海日誌從密道出逃,西南方向三十裡有座無名島,島上燈塔藏著......”
話音戛然而止。一支透骨釘貫穿船老大咽喉,鮮血噴濺在雙兒臉上。她猛地轉身,發現三名義勇兵打扮的船員正舉著弩機,胸口刺著與朱三太子遺孤相同的梅花印記。“玄燁那老匹夫以為借漕幫的船就能瞞天過海?”為首的船員獰笑著逼近,“血璽司的人早就滲透進了每一道防線。”
千鈞一發之際,破浪號突然劇烈傾斜。雙兒借著慣性翻滾避開弩箭,順手抓起甲板上的鐵錨鎖鏈橫掃。鎖鏈纏住一名船員的脖頸,她用力一拽,對方慘叫著跌入海中。但更多黑帆船上的敵人已拋出勾索,密密麻麻的鐵爪扣住破浪號船舷。
建寧替身踩著搖晃的繩索淩空而來,金帶鉤劃出寒芒:“把航海日誌交出來!永樂寶藏裡藏著能顛覆滿清的真正秘密!”她的聲音混著海風,竟帶著幾分查繼佐的清冷,“你以為他真的死了?不過是金蟬脫殼罷了。”
雙兒瞳孔驟縮,手中軟劍卻絲毫未亂。劍鋒與金帶鉤相撞的瞬間,她突然想起查繼佐教過的分筋錯骨手,手腕翻轉間扣住對方脈門。建寧替身吃痛鬆手,斷劍跌落時,雙兒瞥見劍柄夾層裡露出的半張字條,上麵寫著“勿信漕幫”四個血字。
“小心!”了望手的驚呼聲傳來。黑帆船上的火器齊射,火球拖著尾焰砸向破浪號甲板。雙兒本能地撲倒,木屑紛飛中,她摸到懷中的西洋懷表開始發燙。表盤上的羅馬數字突然全部亮起,組成一幅動態星圖,箭頭正指向破浪號的龍骨位置。
船身開始下沉,海水漫過腳踝的刹那,雙兒發現貢茶箱在水中並未下沉——箱底暗格浮出刻著梵文的青銅鑰匙。建寧替身趁機奪回斷劍,卻在看到鑰匙的瞬間臉色大變:“你居然找到了開啟三頭六臂像的鑰匙!玄燁說得沒錯,留著你就是個禍害!”
她揮劍刺來,雙兒卻突然將鑰匙拋向海底。建寧替身愣神的瞬間,雙兒翻身躍入水中。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她借著沉船掀起的漩渦潛遊,隱約聽見上方傳來怒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到鑰匙,不惜一切代價!”
當雙兒精疲力儘地遊到無名島礁石旁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燈塔廢墟下,半截青銅像的手臂露出地麵,掌心紋路竟與她掌心的血痕完美契合。而更遠處的沙灘上,一串濕漉漉的腳印蜿蜒向叢林深處,腳印旁還散落著查繼佐常戴的玉佩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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