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沙漠神廟的第三夜,“燈灣號”在海上遇到了罕見的晴空。李維德站在甲板上,西洋燈的玻璃罩映著漫天星辰,忽然指著北鬥七星的鬥柄處喊道:“看!那片星雲的形狀,和《燈史遺卷》裡畫的古城星圖一模一樣!”
眾人圍攏過來,艾莉絲舉起水晶球,球麵上的星圖與夜空緩緩重合,重合處的星辰突然亮起,連成一道銀線,直指西南方的海平麵。“西方古城就在那個方向。”她指尖劃過水晶球,“古籍說那座城被星力籠罩,隻有在七星連珠時才能看見輪廓。”
韋小寶正用櫻核珠摩挲銅燈,珠上的沙漠紋路突然褪去,浮現出細碎的星點,與夜空的星辰遙相呼應。“這珠子竟能指路。”他嘖嘖稱奇,突然想起羊皮地圖上的批注,“上麵說古城的星辰塔有‘三問’,答不對的人,會被星力困在塔中,永世不得出。”
蘇櫻的琉璃燈在艙內輕輕晃動,燈壁的銀紋裡浮出座殘破的塔影:塔身爬滿常春藤,塔頂的燈座空著,隻在磚縫裡嵌著半片琉璃——那紋路與她的琉璃燈嚴絲合縫。“看來,塔頂的神燈曾被打碎過。”她輕聲道,指尖撫過燈壁的裂痕,“或許和洛陽的琉璃燈本是一對。”
七日後的黎明,海平麵上果然浮出座模糊的城影。城郭由灰白色巨石砌成,城牆的磚石上刻滿星圖,最古老的那些刻痕裡還嵌著青銅鏽,像凝固的星河。李維德捧著聖經對照:“《燈史遺卷》說這是‘望星城’,當年的城主能與星辰對話,塔頂的星燈便是他的‘傳聲筒’。”
船剛靠岸,城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風鈴聲。三個身披星紋長袍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為首的老者手持青銅星盤,盤上的指針正圍著銅燈轉動。“外來者,”老者的聲音像風化的石頭,“想進星辰塔,先過‘三問’。”
第一問由左首的老者提出:“燈是什麼?”
陳文灝舉起銅燈,金焰在掌心跳動:“是血脈的印記,是祖輩的牽掛,是無論走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光。”話音剛落,青銅星盤的第一道刻痕亮起,映出燈灣的櫻林。
第二問來自右首的老者:“守燈為何?”
蘇櫻的琉璃燈突然騰空,銀焰化作無數櫻瓣:“不是為困住什麼,是為讓所有漂泊的魂,都有處可歸。”星盤的第二道刻痕亮起,照出洛陽燈市上相擁的人影。
第三問由為首的老者發問,目光如星般銳利:“若燈滅了呢?”
眾人一時沉默。韋小寶突然咧嘴一笑,將櫻核珠拋向空中:“燈滅了,還有人。人心裡的光不滅,燈就能重燃。”珠落回掌心時,星盤的三道刻痕同時亮起,城門緩緩打開,露出通往星辰塔的石板路。
石板路的兩側立著無數石燈,燈座的星紋裡嵌著細碎的寶石,像落滿星辰的塵埃。李維德蹲下身,發現其中一盞石燈的底座刻著拉丁文,翻譯過來竟是“神說要有光”。“原來這裡的星燈,也曾與我的信仰相遇。”他輕聲感歎,西洋燈的光與石燈的寶石光交融,凝成道彩虹。
星辰塔比想象中更殘破,塔頂的穹頂缺了個大洞,陽光從洞裡漏下,在地麵拚出半個星圖。蘇櫻走到空著的燈座旁,指尖剛觸到磚縫裡的琉璃片,琉璃燈突然“叮咚”作響,燈壁的銀紋順著塔身蔓延,將半片琉璃吸了過來——缺口處嚴絲合縫,竟像從未碎過。
“星燈的另一半,在洛陽。”她望著修複的燈座,銀焰突然暴漲,照亮塔頂的壁畫:城主正將星燈的琉璃罩掰成兩半,一半交給東去的商隊,一半留在塔頂,“他怕城毀燈滅,特意將燈拆成兩半,讓光能在彆處延續。”
艾莉絲的水晶球突然沉入地麵,塔底傳來一陣震動,地麵裂開個暗格,裡麵躺著個青銅匣子。匣子裡沒有燈,隻有一卷星圖和根銀色的燈芯,燈芯上纏著縷金發,發梢係著顆極小的星石——石上的刻痕,與李維德胸前的十字架吊墜一模一樣。
“這是……”李維德的聲音發顫,星石在他掌心發燙,燙得像多年前受洗時的聖水,“我祖母說過,她的曾祖母是望星城人,離開時帶走了‘星的碎片’。”他將星石按在西洋燈的燈座上,燈芯突然燃起銀焰,焰心處浮出個梳著雙丫髻的女子影,正將半片琉璃燈交給金發的修士——那修士的眉眼,與李維德有三分相似。
星圖在銀焰中展開,下一盞神燈的位置赫然是“迷霧雨林”。圖的角落寫著行小字,是望星城主的筆跡:“星移鬥轉,燈滅燈明,唯有‘信’字,能讓光穿透時空。”
韋小寶突然指著塔頂的大洞:“快看!”眾人抬頭,見七星連珠的光暈正從洞口照下,落在修複的燈座上,座底的星紋突然亮起,在半空拚出幅奇景:七盞神燈的光在燈灣交彙,彙成顆巨大的櫻核珠,珠裡浮著所有人的笑臉,像被星辰溫柔地裹在懷裡。
離開望星城時,李維德將西洋燈留在了星辰塔頂。“讓它替我守著這裡。”他摸著胸前的星石,“等七燈聚齊,再來接它回家。”船駛遠時,眾人回頭望去,塔頂的銀焰正與星辰的光融為一體,像盞永不熄滅的航標,亮在海天儘頭。
陳文灝摩挲著銅燈裡新增的銀焰,突然明白,所謂“三問”從不是考驗,是提醒——燈的形態會變,守燈的方式會變,但光的本質永遠不變,就像星辰無論如何運轉,總會在夜空留出位置,等著迷路的人抬頭看見。
下一站,迷霧雨林。那裡的燈,正藏在藤蔓深處,等著被光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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