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冰原的寒風像無數把小刀,刮在臉上生疼。陳文灝一行人踩著沒過膝蓋的積雪,艱難地朝著冰原深處跋涉。銅燈與“文瀚燈”的金焰在寒風中跳躍,勉強驅散著周遭的酷寒,卻驅不散漫天的風雪——視線所及之處,隻有白茫茫一片,連太陽的影子都被雲層吞沒。
“按獸皮地圖的標記,冰原神燈就在前麵的冰窟裡。”陳文瀚用短刀撥開擋路的冰棱,刀麵反射的光突然照亮遠處的一個黑點,“那是什麼?”
眾人走近才看清,是個披著破舊羊皮襖的老者,正坐在塊避風的冰岩下,手裡捧著個陶燈,燈焰微弱得像隨時會熄滅。老者的頭發和胡須都結著冰碴,唯獨雙眼亮得驚人,像藏著兩團火。
“老人家,這麼冷的天,您怎麼在這兒?”蘇櫻遞過一塊乾糧,老者卻沒接,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韋小寶腰間的玉佩,突然開口:“小寶,你腰間的玉,是你爺爺給的吧?”
韋小寶渾身一震,手裡的櫻核珠差點掉在雪地裡:“您……您認識我爺爺?”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何止認識。當年你爺爺送你去拜師,站在我門口的雪地裡,跟現在一樣冷。”他指了指自己的陶燈,“這燈,還是他當年給我做的,說‘師父教徒弟,就像燈照路,得留個念想’。”
陳文灝這才注意到,陶燈的燈座上刻著個極小的“韋”字,旁邊還有個“顧”字——正是韋小寶常提起的師父,顧炎武。
“您是顧先生?”韋小寶的聲音帶著顫,他從小聽爺爺說,師父顧炎武是位大學問家,當年為了躲避清廷追捕,隱居在雪域,後來便沒了音訊,“他們都說您……”
“都說我死了?”顧炎武笑了,“閻王爺嫌我學問少,不收。”他摸了摸陶燈,“我在這兒等了三十年,就等韋家後人來。你爺爺當年說,若有天七燈現世,韋家子孫定會經過這裡,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他。”他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裡麵是半卷竹簡,上麵的字筆力遒勁,正是顧炎武的筆跡。
竹簡上記載的,竟是冰原神燈的秘密:神燈藏在“冰眼”之中,由雪域的“冰靈”守護,而冰靈隻認兩種東西——一是韋家的血脈,二是顧炎武親手寫的“經”。“當年我和你爺爺來過一次,沒能進去。”顧炎武歎了口氣,“他說‘等小寶長大了,讓他來圓這個夢’。”
艾莉絲的水晶球突然浮起,球麵上的冰原地圖亮起,標出“冰眼”的位置就在前方的冰穀。“冰靈的靈能很強,”她指著球麵上的藍光,“但它們的氣息裡,有櫻樹的味道。”
眾人跟著顧炎武來到冰穀,穀中央的冰麵上果然有個巨大的漩渦狀冰眼,周圍盤旋著無數冰靈——它們像透明的蝴蝶,翅膀上的紋路竟與燈灣的櫻瓣一模一樣。冰靈一見到韋小寶,突然齊齊停在半空,像在審視。
“念。”顧炎武把竹簡遞給韋小寶,“把上麵的《日知錄》片段念出來,冰靈認字。”
韋小寶雖然讀書不多,但這段文字爺爺從小教他背過,此刻脫口而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話音未落,冰靈突然散開,露出冰眼裡的神燈——那是盞冰雕的燈,燈盞裡的火焰是幽藍色的,焰心處浮著片冰晶,冰晶裡凍著半頁《日知錄》,正是顧炎武當年沒寫完的那篇。
“原來冰燈的燈芯,是您的書稿。”李維德望著冰晶,突然明白,顧炎武這些年守在雪域,不是為等韋家後人,是為守護這半頁書稿,守護著“天下興亡”的信念。
顧炎武將陶燈舉過頭頂,燈焰突然與冰燈的幽藍火焰相連,冰眼周圍的冰層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的通道。“進去吧。”他拍了拍韋小寶的肩膀,“你爺爺說,韋家的人,不能隻想著自己,得有點擔當。”
通道儘頭的石室裡,冰燈的基座上刻著第七盞神燈的位置——歸墟深處。而基座旁的冰壁上,顧炎武和韋小寶爺爺的名字並排刻著,名字下麵還有行小字:“師恩如燈,照路千裡;傳承如燈,永不熄滅。”
離開冰穀時,顧炎武沒有跟來,他說要留在冰眼旁,陪著那半頁書稿。“告訴天下人,顧炎武還在。”他揮揮手,陶燈的火焰在風雪中明明滅滅,“就像這燈,看著弱,其實燒得旺著呢。”
韋小寶回頭望了一眼,見顧炎武的身影漸漸與冰岩融為一體,陶燈的光卻始終亮著,像雪地裡的一顆星。他握緊手中的竹簡,突然明白爺爺說的“師父的恩”是什麼——不是教了多少學問,是把“擔當”兩個字,像燈芯一樣,種進了韋家的血脈裡。
風雪漸小,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照在陳文灝和陳文瀚的銅燈上,兩盞燈的金焰與冰燈的幽藍焰在半空相纏,纏成道溫暖的光帶。下一站,歸墟。那裡的燈,正藏在深海裡,等著所有尋燈人,完成最後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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