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的孟春總裹著濕潤的暖意,通和集市的青石板路縫隙裡鑽出嫩綠的草芽,萬寶樓前的海棠花剛綻出粉白的花苞,便被往來商販的笑聲染得格外鮮活。陳文瀚剛在農藝學院查看完“平歐果”新苗的長勢,便見卡文迪領著兩名金發碧眼的匠人匆匆走來——其中一人背著個銅製熔爐,另一人手中捧著幾隻透明的玻璃器皿,器皿上還沾著未清理乾淨的玻璃熔渣,顯然是剛結束長途跋涉。
“陳幫主,給你介紹兩位貴客!”卡文迪語氣難掩興奮,指著背熔爐的匠人,“這位是威尼斯最頂尖的玻璃工匠盧卡,擅長吹製水晶玻璃;這位是他的助手安東,兩人特意從歐洲趕來,想與中原的陶瓷匠人合作,研發一種‘琉璃瓷’——既有玻璃的通透,又有陶瓷的溫潤,說不定能成為新的通商珍品!”
盧卡上前一步,雖聽不懂中原話,卻對著陳文瀚恭敬地躬身,將手中的玻璃花瓶遞過來。陳文瀚接過花瓶,指尖觸到冰涼的瓶身,透過透明玻璃能看到瓶壁上細膩的纏枝紋,是用特殊工藝在玻璃內部雕刻而成,比中原的琉璃更顯精致。卡文迪在一旁翻譯:“盧卡說,這種玻璃雕刻工藝在歐洲隻有三人掌握,若能與中原陶瓷結合,做出的器物定能震驚天下。”
“這想法確實新奇!”陳文瀚當即讓人去請通和集市最有名的陶瓷匠人林老匠。林老匠年過六旬,一輩子鑽研陶瓷,曾燒製出“雨過天青”的汝瓷仿品,在平陽府乃至江南都頗有聲望。聽聞有歐洲工匠想合作研發新瓷種,他立刻帶著徒弟趕來,手中還捧著一隻剛出窯的青瓷碗,碗壁薄如蟬翼,釉色瑩潤如湖水。
“玻璃與陶瓷?”林老匠接過盧卡的玻璃花瓶,對著陽光仔細查看,眉頭卻漸漸皺起,“玻璃熔點低,陶瓷燒製需千度高溫,兩者放在一起燒,玻璃定會熔化,怎麼可能結合?”
盧卡聞言,立刻讓安東打開銅製熔爐,取出幾塊乳白色的玻璃料塊,又拿出一張繪製精細的圖紙。卡文迪翻譯道:“盧卡說,他帶來了改良的玻璃料,加入了西域的硼砂,熔點能提高到一千兩百度,與陶瓷的燒製溫度接近;他還設計了雙層器物,內層用陶瓷,外層用玻璃,中間留空,既能展現陶瓷的釉色,又能透出玻璃的通透,隻是如何讓兩層緊密貼合,還需要中原匠人的經驗。”
林老匠盯著圖紙,手指在上麵輕輕滑動:“雙層器物的難點在‘接胎’,陶瓷胎體燒製後會收縮,玻璃冷卻也會收縮,若收縮率不一樣,器物定會開裂。得先測試陶瓷與玻璃的收縮率,再調整釉料與玻璃料的配方,讓兩者收縮率一致。”
陳文瀚見兩人雖語言不通,卻能通過圖紙與手勢交流技術,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我們在通和集市旁搭建‘東西工坊’,讓盧卡與林老匠共同研發;錢掌櫃負責調配釉料與玻璃料,提供原料支持;卡文迪擔任翻譯與技術協調,確保雙方溝通順暢;我會讓人收集各地的瓷土與礦石,為研發提供充足原料。”
消息傳開,平陽府的工匠們紛紛趕來圍觀,有的還主動提出幫忙——燒窯的老師傅想協助控製火候,畫瓷的藝人想設計新的紋飾,連農藝學院的薑伯都跑來,說要從神農穀帶些特殊的黏土,或許能改善瓷土的韌性。
東西工坊開工當日,通和集市的百姓們圍得水泄不通。盧卡親自演示玻璃吹製,隻見他將燒得通紅的玻璃料放在鐵管一端,口中吹氣,手中轉動鐵管,原本渾圓的玻璃料漸漸變成薄如紙張的玻璃碗,引得眾人陣陣驚呼;林老匠則展示陶瓷拉坯,一團普通的瓷土在他手中,不過片刻便變成線條流暢的瓷瓶,與盧卡的玻璃碗放在一起,一溫潤一通透,竟有種奇妙的和諧感。
可研發剛進行到第十日,便遇到了難題。盧卡按設計燒製出第一隻雙層器物——內層是青瓷碗,外層是透明玻璃罩,可冷卻後,玻璃罩與青瓷碗之間出現了縫隙,輕輕一碰,玻璃罩便掉了下來。林老匠反複測試瓷土與玻璃料的收縮率,調整了三次釉料配方,器物依舊開裂;盧卡嘗試加厚玻璃罩,卻導致玻璃內部出現氣泡,失去了通透感。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白費功夫。”林老匠看著滿窯的殘次品,忍不住歎氣,“或許這玻璃與陶瓷,本就不是一路東西。”
盧卡也皺著眉,反複翻看圖紙,手指在玻璃料塊上輕輕敲擊,像是在思索對策。卡文迪見狀,提議道:“不如我們去農藝學院請教薑伯?他對土壤與礦物的特性最熟悉,說不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眾人當即前往農藝學院。薑伯正在試驗田查看旱稻的長勢,聽聞研發遇到難題,便跟著眾人來到東西工坊。他拿起一塊玻璃料與一塊瓷土,放在鼻尖輕嗅,又用牙齒輕輕咬了咬,沉思片刻後說:“這瓷土黏性夠,但韌性不足,燒製後收縮率太大;這玻璃料雖熔點高,卻太脆,冷卻時容易開裂。我記得神農穀有一種‘膠泥’,混合了高嶺土與草木灰,韌性極好,收縮率低,或許能摻在瓷土裡;另外,西域的瑪瑙石磨成粉,加入玻璃料中,既能增加玻璃的韌性,又能讓玻璃透出淡淡的光澤,與陶瓷釉色更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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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掌櫃聞言,立刻讓人去神農穀取膠泥,又聯係伊思瑪儀,讓西域商隊儘快送來瑪瑙石。三日之後,原料陸續送達,林老匠將膠泥按13的比例摻進瓷土,重新拉坯燒製;盧卡則將瑪瑙石粉磨成細粉,加入玻璃料中,吹製玻璃罩。
當第二隻雙層器物送入窯中時,工坊裡的眾人都屏息等待。燒製完成後,窯門緩緩打開,一隻青釉琉璃瓷碗映入眼簾——內層的青瓷碗釉色如雨後青天,外層的玻璃罩因摻入瑪瑙粉,透出淡淡的粉暈,陽光透過玻璃罩照在青瓷碗上,釉色與粉暈交織,宛如煙雨朦朧的江南春色。更重要的是,玻璃罩與青瓷碗緊密貼合,輕輕晃動,毫無鬆動。
“成了!我們成功了!”林老匠激動得老淚縱橫,伸手輕輕撫摸器物,仿佛在撫摸自己的孩子;盧卡也興奮地抱住安東,用威尼斯方言大聲歡呼,連比劃帶說,要將這隻“琉璃瓷”送給陳文瀚作為紀念。
陳文瀚接過琉璃瓷碗,心中滿是欣慰:“這不僅是一件器物,更是東西技藝融合的見證。我們要儘快批量生產,讓琉璃瓷成為平陽府新的通商名片!”
接下來的日子,東西工坊進入忙碌的批量生產階段。林老匠帶著徒弟們日夜拉坯、上釉,將中原的山水、花鳥紋飾畫在青瓷內層;盧卡與安東則培訓中原工匠吹製玻璃罩,還教他們在玻璃上雕刻歐洲的卷草紋,讓琉璃瓷既有東方韻味,又有西方特色;錢掌櫃則改良了窯爐,采用西洋的溫控技術,將窯內溫度誤差控製在五度以內,確保每一件琉璃瓷都品質上乘。
韋小寶也湊了熱鬨,他給每一件琉璃瓷都起了好聽的名字——“煙雨江南”“金甌永固”“絲路繁花”,還在工坊旁搭起了展示台,用蘋果汁與蜂蜜調製“琉璃飲”,讓百姓們一邊品嘗飲品,一邊欣賞琉璃瓷,引得不少商販當場簽訂訂購協議。
“俺這‘琉璃飲’配‘琉璃瓷’,就是‘雙琉璃’,寓意著東西友誼長長久久!”韋小寶拿著一隻“絲路繁花”琉璃瓷杯,給百姓們倒飲品,“你們看這杯子,裡麵是中原的花,外麵是西洋的草,多般配!”
琉璃瓷的消息很快傳到各地。江南的陶瓷商紛紛派人前來學習技術,想引進琉璃瓷的燒製工藝;歐洲的馬可更是從威尼斯發來急信,說歐洲貴族聽聞琉璃瓷的消息,紛紛預訂,希望能儘快通過“蘋果商路”運抵歐洲;科爾沁部的巴圖也派人送來訂單,想要一批琉璃瓷作為草原那達慕大會的獎品,獎勵最勇猛的摔跤手。
批量生產的琉璃瓷剛下線,陳文瀚便組織了一場“琉璃瓷品鑒會”,邀請各地商賈與官員參加。品鑒會上,萬寶樓的展廳裡擺滿了各式琉璃瓷——有青釉琉璃碗、粉釉琉璃瓶、青花琉璃盤,還有結合了草原紋飾的琉璃酒壺,每一件都引得眾人嘖嘖稱讚。
“這琉璃瓷比絲綢更顯精致,比瓷器更顯獨特,定能在歐洲賣個好價錢!”一位江南商賈拿著琉璃瓶,愛不釋手,“我要訂購五百件,通過鳳凰灣港口運往南洋,再轉銷歐洲!”
“我也要訂購!”西域商隊的代表也舉起手,“西域的貴族最喜歡新奇的器物,這琉璃瓷若運到西域,定能成為貴族們的新寵!”
品鑒會結束後,琉璃瓷的訂單如雪片般飛來,僅三日便接到了三千件訂單,遠超預期。陳文瀚當即決定,擴大東西工坊的規模,招募更多工匠,同時開通“琉璃瓷專線”,從平陽府出發,經鳳凰灣港口與蘋果商路,將琉璃瓷運往世界各地。
然而,就在琉璃瓷專線即將開通時,卻遇到了新的麻煩。負責運輸的商隊報告,江南運河的部分河段因連日春雨,水位上漲,導致大型貨船無法通行,若繞走陸路,不僅運輸成本增加,還可能因顛簸損壞琉璃瓷。
沈知微得知此事,當即召集江南水勇與官府官員商議:“我們可以在水位上漲的河段搭建臨時浮橋,讓貨船通過浮橋分段運輸;同時,在貨船內加裝緩衝裝置,用稻草與棉絮將琉璃瓷包裹嚴實,防止顛簸損壞。”
陳文瀚也補充道:“讓丐幫弟子協助水勇搭建浮橋,同時聯絡沿途的驛站,讓他們準備好替換的船隻,確保運輸不中斷。另外,派錢掌櫃的徒弟隨船同行,若琉璃瓷出現損壞,可在沿途進行簡單修複。”
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臨時浮橋很快搭建完成,貨船順利通過水位上漲的河段。隨船同行的徒弟還發明了一種“分層緩衝箱”,將琉璃瓷分層放置,每層用棉絮隔開,即使遇到顛簸,也能最大限度減少損壞。最終,第一批琉璃瓷完好無損地抵達江南與西域,受到當地百姓與貴族的熱烈歡迎。
歐洲的馬可收到琉璃瓷後,特意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展示會,邀請威尼斯總督與各國貴族參加。當總督看到那隻“金甌永固”琉璃瓶時,當場宣布將其作為威尼斯共和國的國禮,贈予來訪的法國國王;法國國王收到禮物後,更是派人專程前往平陽府,希望能定製一批刻有法國王室紋章的琉璃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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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平陽府,百姓們與工匠們都倍感自豪。林老匠與盧卡決定合作編寫《琉璃瓷燒製圖譜》,將東西技藝融合的經驗記錄下來,傳給後世工匠;卡文迪則提議,在東西工坊旁建立“技藝交流學院”,邀請世界各地的工匠前來學習,讓琉璃瓷的技藝與友誼傳遍天下。
當晚,平陽府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慶祝琉璃瓷的成功研發與專線的順利開通。林老匠、盧卡、卡文迪、沈知微、韋小寶等眾人齊聚一堂,餐桌上擺滿了各地的美食與用琉璃瓷盛放的菜肴——青瓷琉璃碗裡盛著江南的蓮子羹,粉釉琉璃盤裡裝著西域的烤羊肉,青花琉璃杯裡倒著歐洲的葡萄酒,每一道菜都因琉璃瓷的映襯,顯得格外精致。
陳文瀚舉起手中的琉璃杯,站起身說道:“今日,我們慶祝琉璃瓷的成功,更慶祝東西技藝的融合與友誼的升華。這琉璃瓷,是盧卡與林老匠的智慧結晶,是卡文迪與錢掌櫃的協作成果,更是我們所有人同心協力的見證。未來,我們要讓更多的‘琉璃瓷’誕生,讓更多的東西技藝在這裡融合,讓平陽府的商路延伸到更遙遠的地方,讓和平與繁榮的種子,隨著這些精美的器物,傳遍天下!”
“乾杯!”眾人齊聲響應,琉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夜空中回蕩,與萬寶樓的鐘聲、通和集市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譜寫出一曲關於融合、友誼與繁榮的樂章。
月光下,東西工坊的窯火依舊明亮,映照著工匠們忙碌的身影;鳳凰灣港口的貨船上,琉璃瓷被小心翼翼地裝載,即將踏上前往世界各地的旅程;通和集市的青石板路上,還有百姓在悠閒地散步,偶爾駐足欣賞櫥窗裡的琉璃瓷,眼中滿是自豪與喜悅——這便是平陽府,一座因融合而精彩、因同心而溫暖的城市,一座永遠充滿創新與希望的城市。
陳文瀚知道,琉璃瓷的成功隻是一個新的開始。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東西技藝在這裡交彙,更多的精美器物在這裡誕生,更多的友誼在這裡生根。但隻要這份“同心協力、互通共贏”的精神永存,平陽府定能像孟春的海棠花一樣,永遠綻放,永遠芬芳,成為天下工匠心中的聖地,成為連接東西文明的永恒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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