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的晨光,是被通和集市的第一聲吆喝喚醒的。可今日的吆喝聲裡,卻裹著幾分不真切的恍惚——韋小寶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並非身處萬邦來朝的商盟議事廳,也不是在南洲部落的篝火旁,而是蜷縮在通和集市角落的糖畫攤後,身下墊著半張破舊的草席,身上蓋著件打滿補丁的粗布短褐。
晨露沾濕了他的袖口,指尖觸到一片冰涼——不是南洲黑曜石的溫潤,也不是歐洲玻璃的剔透,而是握著一卷邊角卷起、紙頁泛黃的書冊。他眯著眼,借著剛爬上屋簷的晨光細看,封麵上“四十二章經”四個模糊的篆字,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滿腦子的繁華與熱鬨。
“哎喲!”韋小寶猛地坐起身,草席滑落,露出攤前那隻缺了口的糖畫銅勺,勺底還凝著昨晚沒化開的糖稀,硬邦邦的,哪有半分“萬國糖畫”的精致。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的通和集市——哪有什麼歐洲商團的玻璃櫥窗、南洋商船的錨鏈聲,隻有幾個挑著菜擔的農戶匆匆走過,街角的包子鋪冒著熱氣,飄來的肉香裡,混著他肚子裡傳來的“咕嚕”聲。
那些關於環球商路的壯闊、禪農學堂的溫暖、南洲部落的奇遇,那些與陳文瀚並肩剿匪、和薑伯共種秘種、隨蘇婉卿遠洋搜救的日夜,那些萬邦來朝的盛景、五洲通商的繁華,竟都像指間的糖稀,一觸即化,隻剩滿腦子的恍惚與空落。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四十二章經》,書頁間還夾著半片乾枯的糖畫碎屑——是昨日他給一個小娃娃做“小毛驢”時,不小心蹭掉的。指尖撫過粗糙的紙頁,那些關於“同心共贏”的誓言、“天下大同”的夢想,突然都變成了糖畫攤上的幻影,熱鬨得真切,卻又消散得猝不及防。
“韋小哥,醒啦?要不要來個熱包子?”街角包子鋪的王掌櫃探出頭,笑著招呼他,“昨天你說要做個‘大商船’糖畫,說要‘開到西洋去’,今天還做不做啊?”
韋小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發緊。他望著王掌櫃手裡冒著熱氣的包子,又看了看攤前空蕩蕩的石板路,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卻又帶著幾分釋然。他舉起手中的《四十二章經》,拍了拍封麵上的灰塵,又摸了摸那隻缺角的糖畫勺,低聲念叨:“原來啊,那些萬邦來朝、四海通商,都是俺韋小寶做的一場大夢。不過……這夢,倒也甜得很。”
他將《四十二章經》小心地塞進懷裡,拿起那隻糖畫銅勺,在攤前支起小爐,添上幾塊木炭。火苗“劈啪”作響,漸漸融化了勺底的殘糖,甜香慢慢散開,飄在清晨的通和集市裡。他手腕一轉,糖稀在青石板上畫出一道弧線——不是什麼歐洲城堡、南洲圖騰,隻是一隻簡簡單單的小毛驢,線條雖樸素,卻透著幾分鮮活。
“來咯!新鮮的糖畫!小毛驢、小兔子,要啥有啥!”韋小寶的吆喝聲,混著包子鋪的香氣、農戶的腳步聲,融進了平陽府的晨光裡。懷裡的《四十二章經》微微發燙,像是還留著夢裡萬國商盟的溫度;手中的糖畫勺輕輕顫動,仿佛還牽著那些跨越山海的同心情誼。
這場南柯一夢,終究是醒了。可夢裡那些關於善良、關於堅守、關於同心共贏的念想,卻像撒在土裡的糖種,悄悄在他心裡發了芽。或許這世間沒有真正的環球商路,沒有遍布五洲的禪農學堂,但隻要他手裡的糖畫勺還在,隻要心裡的那份“甜”還在,這通和集市的日子,就依舊有滋有味。
晨光漸盛,照在韋小寶的糖畫攤上,也照在他懷裡那卷《四十二章經》上。紙頁間的糖屑,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像一顆藏在平凡日子裡的星星,映著他眼底的笑意,也映著這平陽府最真實、也最溫暖的模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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