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鑽進一間看起來像是哨兵值班室的房子,就聽見石城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幾聲俄語的吆喝。薑嘯虎心裡咯噔一下,趴在窗戶縫上往外看,隻見十幾個老毛子舉著槍從城門裡衝出來,手裡的手電筒來回掃射,顯然是發現了不對勁。
“他娘的,咋被發現了?”張嘯北壓低聲音罵道,手裡的槍已經上了膛。
薑嘯虎仔細一看,隻見一個老毛子正指著地上的血跡大喊,估計是巡邏的哨兵發現了痕跡。“彆慌,”他對眾人說,“他們還不知道咱在哪兒,先沉住氣,等他們靠近了再打。”
老毛子們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往這邊走,手電筒的光在房子牆上晃來晃去。離房子還有幾步遠時,薑嘯虎喊了一聲:“打!”
槍聲瞬間響起,衝在最前麵的幾個老毛子應聲倒下。後麵的老毛子趕緊找地方隱蔽,子彈嗖嗖地打在房子的木板牆上,木屑飛濺。李嘯衝看得眼紅,一腳踹開房門,抄起牆角的一挺機槍就掃了起來,“噠噠噠”的槍聲在空地上回蕩,老毛子被打得抬不起頭。
“老李,快回來!”薑嘯虎大喊,這傻子居然站在門口當活靶子。可李嘯衝像是沒聽見,依舊在那兒瘋狂掃射,嘴裡還嗷嗷叫著,跟瘋了似的。
石城裡的老毛子被槍聲驚動,源源不斷地從城門裡湧出來,機槍在城牆上架了起來,子彈像雨點似的潑向房子。薑嘯虎趕緊讓人把李嘯拉扯回來,關上房門。“他娘的,這瘋子差點把咱都害死!”薑嘯虎氣得踹了李嘯衝一腳,可李嘯衝隻是嘿嘿笑了兩聲,完全與他以往的性格不一樣。
孔祀臣趴在窗戶邊往外看,眉頭皺得緊緊的:“老毛子太多了,再這樣下去,房子遲早被他們打穿。”
孔令儀往槍裡壓著子彈,手指因為緊張有些發抖:“我看城門那邊的守衛少了,要不咱衝進去?城裡建築多,能躲能藏,總比在這兒被當成靶子強。”
薑嘯虎想了想,覺得這主意靠譜:“行,就這麼辦!老李,你用機槍掩護,其他人跟我衝,目標城門!”
李嘯衝一聽,立馬抱起機槍趴在窗戶上,對著石城門口的老毛子掃射起來。薑嘯虎趁機一揮手,帶著眾人衝出房子,貓著腰往城門方向衝。子彈在頭頂嗖嗖飛過,身邊不時有士兵倒下,可誰也顧不上悲傷,隻能拚命往前跑。
就在快要衝到城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呐喊聲,薑嘯生帶著援兵到了!“虎子!我來了!”薑嘯生揮舞著大刀衝在最前麵,身後的士兵跟潮水似的湧過來,迫擊炮在後麵“咚咚”地響,炮彈落在老毛子堆裡,炸開一朵朵黑煙。
“生子來了!”張嘯北興奮地大喊,“跟他們拚了!”
援兵一到,老毛子頓時亂了陣腳。薑嘯虎一馬當先衝進城門,李嘯衝緊隨其後,手裡的機槍還在不停地掃射。可就在這時,李嘯衝突然停下了腳步,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全身的肌肉像吹氣球似的鼓起來,皮膚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的紋路,像極了廟裡神像身上的彩繪。他的瞳孔縮成了一條豎線,看著跟毒蛇似的,嘴裡流著口水,樣子猙獰得嚇人。
“老李,你咋了?”薑嘯虎回頭一看,嚇得魂都快沒了。隻見李嘯衝一把抓住身邊的一個老毛子,像撕紙似的把他撕成了兩半,鮮血濺了他一身,可他像是沒看見似的,又朝一個自己人撲過去。
“不好!他中邪了!”孔祀臣大喊,“肯定是那蜘蛛杯裡的水搞的鬼,那水裡有邪術!”
孔令儀眼疾手快,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那是她娘給她的陪嫁,據說能辟邪。她趁著李嘯衝撲向彆人的功夫,一個箭步衝上去,看準李嘯衝背後的一個穴位,狠狠把銀簪紮了進去。
李嘯衝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金色的紋路慢慢褪去,眼睛裡的紅光也消失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快,把他抬到一邊去!”薑嘯虎大喊,心裡又驚又怕。這蜘蛛杯到底是啥邪門玩意兒,居然能把人變成這樣?
解決了李嘯衝這個麻煩,眾人繼續往前衝。老毛子被打得節節敗退,很快就被壓縮到了石城的中心地帶。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槍聲才漸漸平息。石城裡到處都是老毛子的屍體,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作嘔。
薑嘯虎讓人把李嘯衝抬到一間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房子裡,又派了兩個人守著,防止他醒過來再發瘋。他自己則帶著孔祀臣、張嘯北、孔令儀等人在石城裡搜查。
這石城裡隻有一條筆直的大街,兩側都是元代的建築,青磚灰瓦,飛簷翹角,隻是多年沒人打理,顯得破敗不堪。街邊的商鋪門楣上還掛著褪色的牌匾,“雜貨鋪”“酒樓”“鐵匠鋪”……字跡依稀可見,但就是感覺說不上的奇怪。
“這地方以前難道很熱鬨?怎麼覺得不對勁呢?”孔令儀摸著一家酒樓的門板,上麵還有模糊的雕花,“你們看這工藝,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出來的。”
張嘯北踢了踢路邊的一個陶罐,罐子“哢嚓”一聲碎了:“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被老毛子折騰成了這副鬼樣子。”
眾人往前走,街上空無一人,隻有老毛子留下的狼藉,罐頭盒、子彈殼、破爛的軍裝……偶爾能聽見幾聲烏鴉叫,更顯得陰森。
突然,孔令儀停下腳步,側著耳朵聽了聽:“你們聽見沒?好像有**聲。”
眾人屏住呼吸,果然,從前麵一間房子裡傳來微弱的“哼哼”聲。薑嘯虎示意眾人停下,他悄悄走到門口,一腳踹開房門。
房子裡光線昏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撲麵而來,讓人忍不住捂住鼻子。地上堆著許多屍體,有穿著喇嘛袍的,有穿著道袍的,還有些穿著普通衣服的,看模樣都是漢人,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爬滿了蛆蟲。
在屍體堆旁邊,蜷縮著一個穿著破爛喇嘛袍的老人,他渾身是傷,血糊糊的,氣息微弱,眼看就快不行了。
“還有氣!”張嘯北趕緊走過去,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快,拿水來!”
一個士兵趕緊遞過水壺,張嘯北小心翼翼地把水倒進老人嘴裡。老人的喉嚨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珠看著眾人,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啥。
薑嘯虎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老人家,彆怕,我們是來救你的。這到底是咋回事?這些人都是誰?老毛子為啥把你們關在這兒?”
老人張了張嘴,費了很大的勁才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楊璉真珈……墓……”說完這幾個字,他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楊璉真珈的墓?”張嘯北重複著這幾個字,眼睛瞪得溜圓。
孔祀臣走到屍體堆前,仔細看了看那些屍體:“這些人看起來都像是懂些門道的,喇嘛、道士……估計都是被老毛子抓來破解墓裡機關的,沒用了就被殺了。”
薑嘯虎看著老人的屍體,他站起身,對眾人說:“分頭搜查,仔細點,任何角落都彆放過。特彆是那些老毛子住過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線索。”眾人應聲散開,開始在石城裡仔細搜查。
薑嘯虎一腳踹開一間看似像雜貨鋪的木門,“吱呀”一聲,門板撞在牆上又彈回來半尺。他舉著火把往裡照,貨架上蒙著厚厚的灰,擺著些缺胳膊少腿的陶罐子,看著像是裝鹽巴和糧食的,可裡麵空空如也,連點殘渣都沒有。
“這鋪子看著像模像樣的,咋啥乾貨都沒有?”張嘯北伸手抹了把貨架,指尖沾了層黑灰,“連耗子都不來這兒打洞。”
孔令儀走到櫃台後,掀開落滿灰塵的木板,下麵是空的,隻有幾隻蜘蛛爬來爬去。她用匕首刮了刮木頭,露出裡麵新鮮的紋理,“這木頭看著老,可內裡沒糟,不像是被人用了幾十年的樣子。”
燕嘯夫蹲在地上,手指在青磚縫裡摳了摳,捏起點土渣聞了聞:“這土是乾的,連點潮氣都沒有,底下沒住過人。”他起身走到裡屋,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裡麵擺著張土炕,炕席都爛成了條,可炕洞裡乾乾淨淨,連點燒火的灰燼都沒有。
“邪門了,”薑嘯虎摸著下巴,“這城看著啥都有,就是不像有人住過。你看那酒樓,門口的幌子雖破爛,但還掛著,裡麵的桌子板凳擺得整整齊齊,可碗碟都空著,灶房裡連口鍋都沒有。”
眾人又轉了幾家鋪子,綢緞鋪裡的架子上光溜溜的,連塊破布都沒留下;鐵匠鋪的鐵砧上落滿灰塵,錘子孤零零地躺在旁邊,地上連點鐵屑都沒有;最前頭的藥鋪更離譜,藥櫃上的抽屜都關得嚴實,拉開一看,裡麵啥藥材都沒有,隻有層薄薄的白灰。
張嘯北踹了踹藥鋪的門檻:“這他娘的是座假城吧?看著挺熱鬨,其實就是個擺設,跟戲台子似的。”
“不像假的,”孔祀臣指著牆角的磚縫,“你看這磚縫裡的糯米灰漿,跟元大都城牆用的料子一樣,結實得很,造假犯不著費這勁。”他走到一麵牆前,用拐杖敲了敲,“這牆是實心的,裡頭沒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