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這邊剛把範栤栤的事敲打完畢,沒過兩天,正盤算著收拾行李回老家過年,一個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來電的是自家媽媽趙燕。
“兒子啊,今年你就彆折騰回來了,”
趙燕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背景音裡還隱約能聽見收拾東西的動靜,“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今年我們去京城過年。”
周溯握著手機,一時沒反應過來,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啊?媽,您說什麼?您和我爸……來京城?”
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往前數兩年,周溯沒少勸老兩口來北京過年,暖氣足、地方大,怎麼都比老家冬天冷颼颼的強。
可二老總是嫌京城人生地不熟,沒年味兒,說什麼也不肯來。今年怎麼突然轉性了?
他心下疑惑,又不好直接追問媽媽,便找了個由頭,單獨給老爸撥了個電話。
老爸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這才把事情說清楚。
原來,年前周溯豪擲八億美金拿下新線的新聞,經過幾輪發酵,早已傳回了老家。
這下可好,街坊鄰裡、親戚朋友全都知道了——老周家那個在外麵搞電影的兒子,成了貨真價實的百億富翁!
關係近的親友好應付,多是真心實意地誇周溯有出息、給老周家長臉。
可麻煩的是,一大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朋好友”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電話從早到晚響個不停,上門拜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話裡話外無非是攀交情、求辦事、借點“小錢”,弄得家裡烏煙瘴氣,不堪其擾。
老兩口一合計,這年要是還在老家過,等到正式拜年那幾天,家裡門檻怕是要被踏破,到時候來的恐怕全是些不認識的“叔叔伯伯”,這年還怎麼過?
乾脆,三十六計走為上,直接飛去京城,圖個清靜!
掛了電話,周溯握著手機,半晌沒說話。
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既有點哭笑不得,又隱隱生出一絲警覺。這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槍打出頭鳥。
自己如今樹大招風,一言一行都被放在放大鏡下,看來以後行事得更低調謹慎些才行。
更重要的是,父母的安全和清淨成了眼下最實際的問題。
這次隻是些想沾光的親戚,萬一以後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找上門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周溯眼神沉靜下來,暗暗下了決心。
這次爸媽來了,就絕不能讓他們再回去折騰了。
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安心留在北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樣才能真正放心。
臘月二十九,陽曆二月五號,周溯在京城火車站出口等到了風塵仆仆的父母。
隻見趙燕兩手提得滿滿當當,身後跟著的周爸爸也沒閒著,扛著兩個鼓鼓囊囊的編織袋。
周溯趕緊迎上去接過父母手中沉甸甸的行李,忍不住開口:“媽,京城什麼東西買不到?您二老坐飛機多省事,何必非要擠火車,帶這麼多東西多折騰人。”
趙燕擺擺手,壓低聲音說:“我跟你爸本來也想坐飛機,可打聽過了,飛機上這個不讓帶那個不讓帶。尤其是我在家醃的那幾壇子鹹菜和辣醬,都不知道能不能過關。想了想,還是坐火車方便,啥都能帶上。”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些寬慰的神色,“而且一路上,過了河南、山東,進了河北,車上人就下得差不多了,都是趕著回家過年的,空蕩蕩的,也沒覺得多累。”
周溯沒再多說,笑著看父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壇壇罐罐一一搬進他開來接站的勞斯萊斯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