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過了兩天,我的媽媽風塵仆仆的回來了。肉眼可見的憔悴和疲憊。她應該也知道,自己乾了件傻事,而且這個事情必須麵對,躲肯定是躲不過的。
彆看她平時咋咋乎乎,但是僅限於在自己家裡窩裡橫,在外麵那對人客客氣氣並且經不住嚇唬。
我弟在新疆出生,並且在新疆上了戶口,當然那時候帶回來都說是我小姨生了雙胞胎,戶口上都是叫陳彬跟著我姨父姓。
可是農村就是這樣,總是有人眼紅你家過的比我家好,就會有人去政府報告,誰誰誰家又生了娃。
我爸在家,倒是沒人來問,等過完年沒多久我爸離開,計劃生育服務站就沒事來我媽店裡跟我媽說要坦白從寬。然後就是威逼利誘恐嚇,說要拉著我媽和弟弟去驗血,時間一長我那表麵堅強的媽就經不住了,怕我弟被弄走,所以就罰款文書上的字簽了,承認了我弟是親生的。
可她不敢跟我爸爸說這個事情,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新疆躲起來,而我弟又上小學了,不可能又帶著他跑,就造成了後來法院要拍賣我家房子的事情。這個事情發生了,大姑好朋友在鎮政府上班通知了大姑,我爸才知道。
我爸在新疆趕緊聯係乾舅舅幫忙處理這個事情,去交錢把法院拍賣的事情撤下來。辦好後,因為不放心我弟,所以我媽就先回來了。
當她推開門,踏入屋內的那一刻,目光與我交彙。我看到她的眼眶濕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媽進門就緊緊地抱著我弟,然後兩人都在低聲抽泣著。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打破這令人心碎的寂靜。我看著她們,心中充滿了無助和擔憂,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始終保持著沉默,既不說話,也不做任何事情,隻是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眼神空洞地發著呆。隻有當弟弟去找她時,她才會勉強回應幾句,然後叮囑弟弟如果有什麼事情都來找我。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家裡異常安靜,隻有我和弟弟偶爾的交談聲。然而,平靜的表麵下,卻隱藏著我媽內心的痛苦和掙紮。
直到有一天,乾舅媽突然來到了我們家。她帶來了交罰款的單據,並將其交給了我媽。隨後,兩人走進房間,關上了門,開始了一陣長時間的交談。
當她們再次走出房間時,乾舅媽匆匆離去,而我媽則顯得有些恍惚。回想起當時我媽的狀態,我意識到她正處於抑鬱的邊緣。她無法接受因為自己沒有堅持而導致的巨額罰款,這幾乎讓我們家傾家蕩產。
在那段時間裡,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媽的情緒變化,不敢有絲毫大意。我不僅要照顧好弟弟,還要時刻留意著我媽的狀況,生怕她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不到十四歲的我,獨自一人麵對這樣的情況,現在想想都特彆想回去抱抱那時候也快破碎的我自己。
一周後,我和何偉依舊約著一起去郵局領了通知書。
還是在江邊老地方,何偉拆開通知書驚訝的望著我說:“莎,恭喜你!你這個又進步了,這次你是年級第20名了!”
我有些恍惚,心中半信半疑,猶豫片刻後還是伸手接過了成績單。當我的目光落在成績那一欄時,突然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瞬間變得欣喜若狂,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終於又看到你笑了!”一旁的何偉見狀,也不禁喜形於色地說道。
我難掩心中的喜悅,激動地對他說:“這個成績我真的很滿意!我之前還一直擔心自己考得不好呢,畢竟複習的時候我總是有些心不在焉。”
何偉笑著回應道:“你也太厲害了吧!你看看我,跟你相比可差了十幾名呢!”
我連忙安慰他:“你彆這麼說,你看你這總分也是有增加的呀,而且還進步了兩名呢!這已經很棒啦!”
“你在家過得怎麼樣?”
我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唉,我媽不在家,我得留在家裡照看我弟弟。要不然今天我們也見不著麵呢。”
他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安慰我說:“你媽媽回來了就好,你彆想太多啦,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下學期分班,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家電話停機了,這次梅梅她們都不能給我打電話了。也不知道她們考的怎麼樣。”我說道
“我跟他們打電話唄,過兩天我來找你跟你說情況。”何偉說道
“好的,兩天後你吃了午飯大概兩點左右我媽和我弟睡午覺了,還是在這裡見吧。”
“好的,一言為定。”
“我得回去了,一會兒我媽又要找我了。”我對何偉說道
“走。我跟你一起走回街上。”
回到家,剛進門就看到我媽臉色不太好,我拿出通知書笑著正準備跟她講我的成績,就聽到她劈頭蓋臉對我一頓罵。
“你一天到處跑撒子,不在屋頭學習,一天跟著男同學一起耍,彆個看到你這樣會說你沒得家教,不知檢點。女娃娃這樣要不得。你要是不好好讀書,就想著多早就耍朋友的話,那你就不要讀了,我一個月可以省一百多生活費。你還可以去蘇州打工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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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了忍,沒說話,自己乖乖的坐在課堂角落的凳子上,一直聽著她不停的嘮叨說著家裡的情況,說著我有多不懂事,如何的不知檢點。學習如何的不努力了就知道一天花錢。
她看著我一直沒有反應,也沒吱聲火氣更大了,走過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給了我一巴掌,夏天衣服穿的薄,打的我生疼。
我瞬間就炸毛了,立馬站起來對著她大喊道:“是的,女兒一個月花你120塊錢你都心痛,你兒子罰款你覺得沒事。兒子和女兒就是不一樣哈。”
當我說完這的時候,她就衝出大門到頂樓拿起一根大手指粗的竹子下來,對著我開始在我身上一頓暴打,亂打。
夏天,短袖短褲,棍棍到肉,一棍下來那種疼痛一輩子都可以記心裡,兩棍之後就我麻木了。
我坐在地上讓她打,而且心裡特彆不服氣,覺得自己一點都沒說錯也沒做錯什麼,憑什麼打我,咬著牙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流,眼睛一直狠狠的盯著她,看她能不能打死我。
時間感覺在那一刻停止了,我已經不知道她打了多久,然後她開始暴發式的痛哭,哭的自己停不下來,感覺是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發泄到了我的身上,也哭著發泄出來。
她進房間一直哭,我自己慢慢起身,進了自己房間。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滿身的淤血的身體,內心漸漸崩潰,眼淚再也堅持不住的流了出來。
過來不知道多久,彬彬從外麵玩耍回來,想找我玩,我關心對他說讓她有事找媽媽,我不舒服。
從暴打我那天開始,我發現我媽走出來了而我卻走不出來了。她開始煮飯,開始收拾房間了,可能也是因為我什麼都不做,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她也不得不做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的暑假就是關在家裡,與世隔絕,一直不出門也不出聲。心的傷也和身上的淤青一起慢慢褪去,自己在孤獨中慰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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