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的目光,在觸及畫像的瞬間,陡然一滯。
瞳孔急劇收縮,像是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整個人渾身猛地一震,原本沉穩如山的身軀,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
柳慕白亦是滿臉驚愕,嘴巴微張,半晌才吐出一個字:“這……”
房間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安靜得仿佛能聽見針掉落在地的聲音。
良久,武王強壓下內心的翻湧,緩緩開口對柳慕白道:“柳先生,你覺得畫像中的少年像誰?”
柳慕白曾有幸見過皇帝一次,而夜心卻從未見過皇帝,所以對二人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此刻,武王的內心猶如洶湧的波濤,不斷翻滾著驚濤駭浪。
柳慕白的腦海中,亦是如同驚雷炸響,久久回蕩。
畫像中的少年,與皇帝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無論是輪廓、眉眼,還是那隱隱透出的氣質,都如出一轍。
這些年,皇帝一直無子嗣,這是整個大虞王朝眾人皆知的事實。
也正因如此,武王才謀劃著將自家兒子過繼給皇帝,滿心盤算著等皇帝身體不支時,皇位便順理成章落入他武王一脈。
此次派人前去誅殺長公主,武王雖不清楚長公主前往涼州的目的,但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思,決然出手。
然而現在,看到這張畫像,諸多謎團似乎都有了答案。
長公主奔赴涼州,極有可能就是為了尋找這個少年。
可這少年究竟是誰?
僅僅是長相酷似皇帝這般簡單嗎?
亦或是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脈?
若真是如此,那又是何時留下的血脈?
武王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如果這少年真是皇帝的血脈,那麼他精心布局的過繼大計,豈不是要徹底落空?
武王的內心瞬間亂作一團,原本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殺意,不由自主地彌漫開來。
他在心中暗自咬牙,不行,絕對不行,這過繼大局絕不能功虧一簣,絕不能讓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少年壞了他的好事……
武王強抑住內心的慌亂,目光陰沉地看向柳慕白,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柳先生,此事關係重大,你我需從長計議。
若這少年真與皇帝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那他的存在,便是我等大計的眼中釘、肉中刺。”
柳慕白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旋即拱手道:“王爺,此事確實蹊蹺。
不過,咱們目前也隻是猜測,尚無確鑿證據,貿然行動,萬一有誤,恐生變數。”
武王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哼,本王可不會坐以待斃。
不管他是不是皇帝的血脈,隻要有這等可能,就絕不能留,柳先生,你速去安排人手,暗中前往涼州,務必查清楚這少年的來曆,一舉一動都要詳細彙報。”
柳慕白心中一凜,卻也隻能應道:“王爺,此事我自會妥當安排,隻是,若這少年真的身份特殊,咱們行事還需謹慎,不可打草驚蛇。”
武王停下腳步,目光如炬,冷冷道:“謹慎?本王謀劃至今,豈能因一個不知底細的毛頭小子功敗垂成。
若證實他是阻礙,直接殺了便是,諒那皇帝也無從知曉。”
夜心站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聽得真切,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那畫像中的雲昊,那少年的眉眼間透著一股朝氣與純真,怎會料到自己已被卷入這深不見底的權力旋渦之中。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地,稟報道:“王爺,宮中傳來消息,太後宣您明日進宮商議要事。”
武王臉色一變,與柳慕白對視一眼,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少年的事情剛出端倪,太後便宣他進宮,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侍衛離去,武王的臉色愈發陰沉:“看來,事情比本王想象的還要棘手,柳先生,你說這太後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柳慕白思索片刻,緩緩道:“王爺莫急,也許隻是巧合。不過,明日進宮,王爺還需小心應對,切不可露出破綻。
至於涼州那邊的事,我即刻派人出發,爭取早日摸清那少年的底細。”
武王點了點頭,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再次落在雲昊的畫像上,眼神中滿是殺意與決絕。
此時,不管是武王還是柳慕白,內心已經亂透了。
還想著派人去涼州調查少年的底細。
反倒是,在一旁的夜心身在局外,看得透徹。
他內心暗歎,已經卷入其中,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