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拂衣的死訊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雲昊的心口。
他清楚,以納蘭拂衣的驚世謀略與高強武藝,定能在這亂世中縱橫捭闔,無人可敵。
可如今,冰冷的現實卻將他的天真幻想擊得粉碎。
終於明白,武夫的力量終究有其極限,真正站在巔峰的,是那些神秘莫測的修仙者。
大虞之外,像祭司宮大祭司嬰仙那樣的修仙者究竟還有多少?
在利益的驅使下,他們又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納蘭拂衣的遭遇,無疑是一記警鐘,清晰地昭示著修仙者的恐怖實力。
武夫在他們麵前,就如同螻蟻般脆弱,不堪一擊。
天罡們的彙報與三十六的講述如出一轍,種種細節相互印證,讓雲昊心中再無半點疑慮。
他親眼查看納蘭拂衣的遺體,那胸口處被一掌轟碎的傷口觸目驚心,心脈儘斷,顯然是遭受到了極為恐怖的力量衝擊。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納蘭拂衣體內殘留的那股至陰力量,帶著詭異的毒素,與真氣處於同一層次,卻又比罡氣高出一截,種種跡象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就是修仙者的手段。
而且是修煉邪功的修仙者。
城主府內,為了穩住軍心,大帥武烈果斷決定暫時封鎖納蘭拂衣的死訊。
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任何一絲動搖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就在雲昊沉浸在悲痛與思索中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大帥武烈匆匆趕來,這位年逾花甲的老將軍,雖已退居二線,卻在武王謀反的危急時刻,應皇帝與太後之請,毅然出山。
他在軍中素有“戰神”之名,用兵如神,謀略超群,當年皇帝還是虞王時,便曾武王和諸位皇子一同跟隨武烈學習兵法,尊其為帝師。
也正因如此,武烈對武王這個學生的脾性、謀略了如指掌,這才被委以重任,肩負起平定叛亂的重任。
“老臣武烈不知太子殿下前來,請殿下恕罪!”武烈聲如洪鐘,說罷便要下跪行禮。
雲昊見狀,急忙上前攙扶,目光中滿是敬重。
雖說此前兩人僅有一麵之緣,並不熟稔,但雲昊早已從皇帝與太後的口中,聽聞了這位老將軍的傳奇事跡,心中對其欽佩不已,豈敢托大。
“武老將軍快快請起,是我來得匆忙,未曾提前知會,不怪您老。”雲昊語氣誠懇,扶著武烈的手臂微微用力,將其穩穩扶起。
兩人一番寒暄後,武烈帶著雲昊來到隔壁房間。
老將軍一身重甲尚未卸下,風塵仆仆,顯然剛從城牆巡視歸來。
得知太子深夜入城,他心中滿是驚訝,城門緊閉,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城中的?
但這些疑問,武烈並未開口詢問。
早有耳聞,太子殿下武道天賦卓絕,就連眼光極高的納蘭拂衣都多次對其讚不絕口。
此刻見雲昊神色悲戚,他心中已然明了,定是收到納蘭拂衣遇害的消息,這才星夜兼程趕來。
雲昊強壓下心中的悲痛,收斂思緒,目光堅定地看向武烈:“武老將軍,城外戰事如今究竟如何了?
敵軍攻勢可曾減弱?那殺害蘭公的蠻族高手有何動靜?可還有其他異動?”他的話語中透著對嶺南城的安危擔憂,不僅關乎納蘭拂衣的血海深仇,更關係到滿城百姓的存亡。
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武烈聞言,蒼老的麵容上滿是悲戚與無奈,重重地歎了口氣,緩緩開口:“殿下有所不知啊!當初老夫與蘭公率領五十萬大軍抵達嶺南城時,那可是占儘優勢。
反觀武王逆賊,就算加上蠻族的十萬兵力,滿打滿算也才三十五萬,以我大虞之強,本計劃穩紮穩打,步步蠶食敵軍,徐徐圖之。”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戰事順利的日子,語氣中帶著一絲追憶:“起初,一切都如我們所料,半月時間,我軍勢如破竹,將敵軍打得節節敗退,一口氣追擊上百裡,殲滅敵軍五萬餘人。
眼看著勝利在望,可誰能想到……”說到此處,武烈的聲音陡然一轉,變得沉重無比。
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繼續說道:“十天前,蠻族陣營突然來了一隊詭異的人馬,為首之人,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黑氣,麵目猙獰可怖,指甲漆黑如鐵,鋒利無比,那模樣,哪裡像是個人!
他身後跟著的二十人,個個氣息陰森,毫無生氣,靠近了才發現,那些人竟都不是活人!”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武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吞咽下了巨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