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孤燈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時而扭曲,時而拉伸,宛如一場無聲的角力。
雲昊緊握鎮嶽錐,錐身的金光在幽暗之中愈發熾烈,映照著他凝重的麵容。
看著眼前這個身披骷髏袈裟的妖僧,心中的疑惑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蕩開層層漣漪。
“以你的修為實力,怕是已經半步金丹了吧?”雲昊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為什麼不直接前往玄靈世界,去爭取你想要的,又何必挑起事端?”
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那尊扭曲的佛像,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咱們這一方世界,四域之極有結界可以通過結界進入玄靈世界,又何須舍本逐末?
說到底你好歹也是這一方世界的本土之人,要是引來玄靈世界的魔修邪道,難道對你就有好處?”
雲昊質問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
他心中確實存有這樣的疑問,在他看來,以摩托半步金丹的修為,若是想離開這靈寶世界,通過四域之極的結界並非不可能之事。
嬰仙和玄機子等人也曾提及過結界的存在,雖未細說其中艱險,但也未曾言明有那般致命的危險。
摩托聞言,先是一愣,那雙豎瞳般的獸眼微微收縮,似乎沒想到雲昊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但僅僅片刻之後,他便爆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尖銳而刺耳,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刺穿著人的耳膜。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在大殿內回蕩,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佛龕前的孤燈也隨之劇烈搖曳,光影變幻不定。
雲昊眉頭緊鎖,握著鎮嶽錐的手又緊了幾分。
能感覺到,摩托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
摩托笑了許久,才漸漸收斂了笑聲,他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獸眼死死盯著雲昊,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你小子還真是天真,想從結界離開,你怕是在做夢吧?”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魔氣隨之翻湧,骷髏袈裟上的白骨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森然的寒意。
“你以為這四域之極的結界是那麼容易通過的?”摩托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歇斯底裡的瘋狂:“這個所謂的靈寶世界,對那些玄靈世界的人來說,人家可是來去自如,對我們這些人嗬嗬,就是牢籠。
想出去,結界之處的風暴雷霆,絲毫不比小天劫弱,誰特麼出得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雲昊心中猛地一震。
結界有風暴雷霆?
這他從未聽說過!嬰仙和玄機子從未提及過此事。
他一直以為,結界雖然艱險,但隻要修為足夠,總有通過的可能。
可聽摩托的語氣,那結界之處的危險,遠超他的想象。
他看著摩托那張扭曲的臉,試圖從中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可摩托的眼神中隻有刻骨的癲狂,不似作偽。
“怎麼?不信?”摩托察覺到了雲昊的遲疑,他冷笑一聲,緩緩說道:“想當年,我也曾聽聞結界之事,以為隻要修為大成,便能通過結界前往那傳說中的玄靈世界。
為此,我苦修多年,好不容易突破築基境界後,便迫不及待地趕往東域之極的結界。”
他的目光飄向遠方,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也變得低沉而沙啞:“那結界之處,天地變色,狂風呼嘯,紫色的雷霆如同狂龍般在雲層中翻滾。
我遠遠望去,便已心生畏懼,可那時的我被前往玄靈世界的渴望衝昏了頭腦,硬著頭皮想要闖過去。”
“可當我靠近結界百丈之內時,那狂暴的罡風便如同無數把鋒利的刀,瞬間便在我身上割開了數十道傷口。
我祭出法寶抵擋,卻被那雷霆輕易擊碎,若非我當時反應迅速,拚死後退,恐怕早已化為飛灰。”
摩托說著,伸出手撫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傷痛。
“我在結界之外徘徊了三日,親眼目睹了三個試圖闖過結界的修士,他們的修為都與我不相上下,可結果呢?”
摩托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第一個剛踏入結界範圍,便被一道紫色的雷霆劈中,瞬間化為焦炭。
第二個稍微幸運一些,撐了片刻,卻被罡風撕成了碎片。
第三個最為強悍,已經快要穿過結界,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空間亂流吞噬,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雲昊靜靜地聽著,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從未想過,結界之處竟如此凶險。
“從那以後,我便徹底明白了,這結界對我們本土修士而言,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摩托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萬分之一的通過率?嗬嗬,這都算是高估了。
在這一方世界的曆史長河中,能安然通過結界的本土修士,恐怕寥寥無幾。”
頓了頓,摩托眼神變得愈發怨毒:“你以為你是玄靈世界那些修士弟子?人家每個人身上都有宗門家族賜予的傳送令牌,可以直接回到各自宗門,壓根就不需要通過結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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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些本土的修士,可沒有此等待遇,想離開,要麼強行穿過結界雷霆,要麼尋找古老的傳送陣,總得有些代價……”
摩托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他看著雲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