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神魂，則在引導下縮成一團瑩白的光點，剝離的刹那，周圍的空間排斥力果然驟減。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那股針紮般的法則擠壓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赤裸的脆弱。
“成了……”沈維衍的這絲神魂低語，聲音帶著一絲虛幻。他看著那具暫時“寄存”在隕之痕的原初軀體，又望向那片淡金色光暈，此刻光暈中的三維法則對他而言已不再刺眼。
但他也清楚，剝離原初之力後，自己的生魂隻能維持短暫的凝聚，必須儘快找到合適的三維軀殼。否則，神魂暴露在混亂的時空亂流中，遲早會被侵蝕消散。
沒有絲毫猶豫，瑩白色的魂光化作一道細線，猛地紮進那片淡金色光暈之中。這一次，再無排斥之力阻攔，隻有一陣熟悉的、屬於三維空間的穩定感包裹而來——他離星域，又近了一步。
隻不過沈維衍很快發現一個問題：剝離原初形態後，他的神魂雖避開了三維法則的劇烈排斥，卻也失去了強行破開空間壁壘的力量。如今的魂體隻能順著“隕之痕”泄露的微弱三維通道漂流，根本無法自主選擇目的地，最終隻能落在一個法則穩定但能量層級極低的弱小星球上。
這顆星球的靈氣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連最基礎的修煉環境都不具備，與隨便一個修煉星球磅礴能量相比，簡直像一汪淺灘。沈維衍的神魂在穿過通道的最後一瞬，隻能勉強捕捉到這顆星球的輪廓——藍色的海洋包裹著大片陸地，氣息平和，卻帶著一種與星域截然不同的“原始”感。
“看來……隻能先在這落腳了。”魂體穿過大氣層時，沈維衍心中暗歎。他能感覺到，這顆星球的空間壁壘異常穩固，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再次打開通往其他星域的通道。
好在生魂離體前，他已用秘法將一縷原初本源壓縮進魂核深處，雖不足以支撐他恢複戰力，卻能讓他在這顆陌生星球上勉強凝聚出一副臨時的靈體形態。
當他的意識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中穩定下來時，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不由苦笑：從原初生命跌落凡人狀態，這落差確實夠大。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這顆星球的底細，再想辦法找到返回星域。
此時這片密林中，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正有些狼狽地穿行著——正是沈維衍。
他用一絲本源之力凝聚出這具凡胎軀體，雖能遮風擋雨，卻連件蔽體的衣物都沒有。樹枝劃過皮膚帶來輕微的刺痛，讓他真切感受到“凡人”的脆弱——這是他成為原初生命後從未有過的體驗。
“罷了，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沈維衍搖搖頭，將那些關於維度、法則的思緒暫時壓下。此刻他腦中的知識、神魂的堅韌仍在，可一身通天徹地的力量卻被完全封印在隕之痕的光繭中，現在的他，確實和普通凡人沒兩樣。
他目光掃過四周，很快盯上了一棵有著寬大葉片的植物，伸手扯下幾片，笨拙地纏在腰間。雖算不上體麵，總算解決了燃眉之急。
林間傳來鳥獸的鳴叫，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點。沈維衍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沒有靈氣，隻有泥土與草木的清新。他苦笑一聲：從叱吒風雲的原初強者，變成需要為一件蔽體衣物發愁的凡人，這落差。
沈維衍又嘗試著溝通虛維界，卻發現意識如同沉入無底深淵，毫無回應。他並不意外，這具凡胎軀體連最基礎的能量感應都做不到，更彆說連接高維空間了。
他倒也不惱怒，隻是平靜地接受了現狀。心裡清楚，這具身體若是意外殞命，魂核裡那縷原初能量會帶著他的意識原路返回，退回隕之痕的光繭中——大不了就是退出三維，回到最初在青冥界的狀態。
隻是那樣一來，再想找到機會踏入三維星域，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沈維衍低語一聲，壓下心中那絲不易察覺的惋惜。至少現在，他還能走，還能探尋。哪怕是凡人之軀，腦子裡的見識、對法則的理解還在，總能找到立足之地。
他加快腳步，順著小徑往深處走。樹葉摩擦的沙沙聲裡，隱約傳來了幾聲模糊的人聲，讓他精神微微一振——終於要見到這顆星球的“原住民”了。
腳步聲漸近，林間的人聲也越發清晰，帶著幾分急促與驚慌，似乎還夾雜著幾聲機械聲音。沈維衍眉頭微蹙，下意識地隱到一棵粗壯的古樹後，收斂了氣息——以他現在的狀態，任何衝突都可能帶來危險。
很快幾道身影從密林另一側疾衝而出，竟是幾個身穿統一作戰服飾的士兵，手持奇怪的金屬器械。頭盔上還印著醒目的紅色標識。為首一人臉色焦急，一邊跑一邊對著通訊器大喊：“不好了！這次演習差點讓藍方抄了後路，趕緊回防三號高地！”
"這是...軍隊？"沈維衍根據他們的裝備和舉止判斷。但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些金屬器械——雖然結構簡單，但原理明顯是利用化學能發射高速彈丸的武器。
"一個發展出初級科技文明的星球？"他心中暗忖，同時本能地退後一步，不小心讓樹枝發出了聲音。
就在這時，為首的士兵突然轉頭，目光直直地看向沈維衍藏身的方向。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士兵臉色大變，立刻舉起手中武器對準沈維衍。
"什麼人！出來！"士兵用沈維衍聽不懂的語言喝道。
沈維衍沒有動。他現在一絲力量都沒有，隻是緩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士兵們迅速散開，呈扇形包圍過來。他們的動作專業而警惕，顯然將腰間圍著樹葉、赤著上身的沈維衍當成了某種威脅。
"野人？原始部落？"一個士兵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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