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輕輕晃了晃指尖的星紋:“我也說不清那些道道,隻聽從前老道友提過一嘴——說真正的輪回該是活的,像你說的地球那樣,有河有界有規矩,是自己能轉起來的。”
她抬手往遠處星軌指了指,那裡正有片新抽的草葉借著風往裂隙飄:“咱們這些宇宙,更像‘掛靠’著這條主輪回道。主道給氣,咱們就跟著轉,不用費力氣搭自己的規矩。”她低頭瞅了眼岩縫裡冒得更歡的星苔,“碎了重拚,倒拚出條自己的細縫來,能沾著草木氣轉了。”
“或許……”她頓了頓,眼底星子亮了亮,“等這細縫徹底長好,咱們這方,也算挨上‘真輪回’的邊兒了?”
沈維衍指尖的淡金光暈凝了凝,沒接咕的話,心裡卻被她那句“真輪回”撞得晃了晃。
方才還隻當是兩處輪回的活法不同,經她一提“掛靠”,倒忽然想起若地球的模擬輪回才是“真”的,那能布置出來既熟稔輪回的運轉,說不定真見過最本初的模樣。
他又抬眼望向那道留著細縫的裂隙,指尖虛虛往旁一引,沒碰著什麼實質,卻覺有縷極淡的牽引感順著指尖往上爬。這輪回通道那頭通著哪兒,他說不清,可方才引殘魂入縫時,那股貼著星岩草木氣的“實”,倒讓他莫名篤定——不管那頭是主道還是彆處,至少這頭,已牢牢紮在這方宇宙的生息裡了。
“或許吧。”他轉頭對咕笑了笑,沒提心裡的琢磨,隻指了指岩縫裡又冒了片新葉的星苔,“先瞧著它們長便是。真不真的,活氣足了,自然能摸著邊。”
指尖的輪回力漸漸斂了,心思卻早飄遠了。姬玄……他在心裡反複念著這個名字。若地球的輪回是“真”的,那布置出那般精密規矩的人,會是姬玄嗎?
但要是她,她要留著輪回橋和星盤鎮壓地球乾嘛,這邏輯說不通。
這不像是能沉下心搭起這般層層相扣的輪回框架的。直覺像岩縫裡的苔蘚,悄無聲息地爬上來——不對,不該是他。可除了她,又有誰能觸到那“真輪回”?
越想越纏,沈維衍索性收了思緒,轉頭對咕拱了拱手:“咕道友,這方宇宙的輪回已穩了勢頭,我也該告辭了。”
咕正看著星岩上連片冒頭的新綠,聞言回頭,星紋裙擺輕晃:“不再多留幾日?”
“以後有機會,定來把。”沈維衍笑了笑,指尖餘溫掃過裂隙邊的綠暈,“它們長起來,你若得閒,也多看看——這新輪回的模樣,得你們陪著才實在。”
咕點頭時,星屑落了滿袖。沈維衍沒再多說,轉身時,淡金的身影漸漸融進遠處的星軌裡,隻是那眉頭,仍微蹙著——姬玄的事,地球輪回的謎,還得回去再尋答案。
再次回到輪回通道,沈維衍隻覺眼前的混沌與之前相比,竟又多了幾分熟悉之感。那通道內流動的混沌氣流,似是在歡迎他這位再度歸來的旅者。
沈維衍抬眼望向通道深處,那些在通道壁上震顫的“弦”,依舊發出著或沉緩或急促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不同宇宙的故事。他下意識地將心神貼向通道壁,試圖從這複雜的“弦”聲中,捕捉到更多關於輪回以及宇宙奧秘的線索。此時的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渴望能夠解開心中的謎團,尤其是關於姬玄與地球輪回的關係。
沿著輪回通道緩緩前行,沈維衍這一次決定換一種全新的探索方式。他不再盲目地順著眼前所呈現的路徑行走,而是將注意力聚焦於彌漫在通道中的輪回氣息。
沈維衍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摒棄腦海中一切雜念,讓自己的意識逐漸放空。
收斂了周身的淡金輪回力,身形漸漸虛化,竟真化作一縷輕煙似的魂影。先前循著通道走時,眼裡是星軌流轉、光影明滅,此刻換了魂體隨輪回氣息飄,倒覺五感都換了模樣——不必看路,不必辨向,隻憑那縷若有若無的氣牽引著,像浮在春水裡的絮。
這氣息不似在咕那方宇宙時帶著草木的嫩,也不似他記憶裡地球冥河的冷,倒像條極古的河,時而沉緩如凝脂,時而又微晃著細碎的光,分不清是哪方宇宙的生息滲了進來。他便任由自己跟著蕩,魂體擦過通道壁時,甚至能觸到些模糊的碎片——或許是某顆星的殘魂曾在這裡哭過,或許是某株草的念曾在這裡停過,都輕飄飄沾在氣裡,成了這通道的一部分。
先前順著眼看見的路走,總像看到不同宇宙,如今沉在氣息裡,反倒覺通道活了。他甚至能隱約辨出氣息分岔的地方——那處的氣略滯澀些,許是哪段輪回還沒順過來,那處的氣暖融融的。
魂影悠悠飄著,沈維衍倒不急著找終點了。這般跟著輪回的本氣走。
這一次,沈維衍徹底脫離了傳統的行走方式,不再依賴肉眼所看到的路徑前行。他全身心地沉浸在這以靈魂形態順著輪回氣息飄蕩的全新探索之旅中,一步步地遠離了常規的探索軌跡。
以往,在輪回通道裡,他像大多數旅者一樣,沿著那看似既定的路線,在星軌流轉與光影明滅間穿梭,觀察著各個宇宙不同的風貌。但那種方式,如同在表麵劃過,隻能看到輪回通道所展示的一部分表象。
而現在,他以虛化的魂體,憑借著對輪回氣息的敏銳感知,深入到了通道更為隱秘的層次。這不僅僅是行走方式的改變,更是對輪回通道認知的一種突破。他如同融入了通道的生命之中,與它同呼吸、共律動。
那股神秘的輪回氣息,像是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深入未知。每一次氣息的波動,都可能帶領他走向一個全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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