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月尊低喝一聲，指尖銀紋瞬間凝得更亮，死死撐住光網邊緣。鑄星翁也將星爐的力量催到極致，青銅爐身泛出厚重的光澤，硬生生擋住了大半衝擊。
沈維衍咬了咬牙，索性踏空躍起，落在輪回木橋的橋板上，將自身神魂與木橋徹底融在一處——橋身的弦紋驟然暴漲，光網瞬間凝實了數倍，竟硬生生將那翻湧的暗灰氣流壓了回去。
“看來這法子可行，隻是得有人守著木橋才行。”沈維衍喘著氣道，橋身傳來的震顫讓他指尖發麻，“隻要能穩住這‘引導區’，哪怕隻是暫時的，也能給後麵修正通道留些餘地。”
這局麵讓月尊和鑄星翁一時犯了難。月尊指尖銀紋收了收，望著沈維衍與木橋相融的身影，眉頭微蹙：“總不能一直這樣耗著，他神魂與木橋綁在一處，久了怕是要被輪回力場反噬。
鑄星翁摸著星爐邊緣，目光掃過通道深處翻湧的暗灰氣流：“要不我試試用星爐替他分擔些壓力？星力雖不比輪回力純粹，卻也能穩住橋身的弦紋節點。”他說著便要催動星爐往木橋旁靠，卻被攔住。
“彆急，”沈維衍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顯然正吃力，“星爐一靠過來，兩種力撞在一起，反倒容易攪亂剛穩住的引導區。我撐得住，你們不如趁這時候去探探通道深處——姬玄前輩既往前去了，說不定留有徹底改道的法子，找到線索，我才能真正脫開身。”
月尊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鑄星翁，你隨我去，速去速回，留心神識感應，若這邊有異動，立刻折返。”二人不再遲疑，身影一閃便往通道深處掠去，隻留下星爐懸在木橋旁，泛著柔和的光，算是替沈維衍守著身後的動靜。
沈維衍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又將心神緊了緊。
橋身的弦紋與他的神魂同頻震顫，每一次震顫都在與通道裡逆湧的力場較勁——那些被改道的輪回之力像是不甘被束縛的遊魚，一次次撞向木橋織就的光網。
就這樣，沈維衍在輪回木橋上一直抵抗、一直鎮守。
時間在這裡早已沒了意義。通道裡沒有日夜交替，隻有暗灰氣流翻湧的頻率，和輪回木橋因持續受力而發出的“嗡嗡”輕顫，成了唯一的刻度。
他的神魂與橋身纏得越來越緊，起初還能清晰感知到指尖發麻、神魂刺痛，到後來隻剩一片麻木的沉滯——仿佛整個人都成了木橋的一部分，橋在，他的意識便在，橋若震顫，他的神魂便跟著繃緊。
通道壁的域外刻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那些黑氣像是無窮無儘，纏了斷，斷了又生。星爐的青銅光暈也淡了些，隻能勉強護住木橋周身，偶爾有漏網的黑氣撞上光網，便會在他神魂深處炸起一陣鈍痛。
他不敢鬆懈，隻死死記著月尊與鑄星翁離開時的方向，心裡反複念著：再撐一會兒，說不定下一刻，他們就帶著線索回來了。
可這“一會兒”，在沒有時間的虛空裡，漫長得像要耗儘他所有的力氣。橋身的星紋已黯淡了大半，光網邊緣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那些被引導的輪回之力，又有了往回倒灌的跡象。
好在虛維界大樹的氣息始終如一縷暖泉，順著他的神魂也他連接悄然流淌。那氣息清潤而綿長，每當他的神魂因耗竭而發沉時，便會及時補上一縷生機，讓他不至於被那無休止的震感與壓力壓垮。
就靠著這絲持續不斷的補充，沈維衍才做到硬撐。
不知又撐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通道深處忽然傳來兩道熟悉的氣息。
去，隻見月尊與鑄星翁的身影正從暗灰霧氣裡疾掠而出。看不出神色變化。
月尊指尖銀紋未散，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幾分凝重：“往前一直走，竟是一條河。河水是暗黑色的，泛著極烈的輪回之力，我們試著靠近，剛到岸邊就被一股沉滯的力道推開——那河根本過不去，強行闖怕是要被河水蝕了神魂。”
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片泛著水光的鱗片：“但也不是沒收獲。鑄星翁發現那河水裡的力場雖烈，卻帶著‘歸流’的特性。我們琢磨著，或許能借河水的力道做引，把它引來一縷，順著你這木橋的引導區推一把——這被改道的通道，說不定就能借著這股原生的輪回力，重新被扭轉回幾分。”
沈維衍聽著“暗河”“歸流之力”，心頭猛地一動，恍惚間想到了地球輪回的冥河。他望著月尊手中那片能映出暗河虛影的鱗片，指尖因激動微微發顫：“若真是這樣……看來這裡才算觸到了真輪回的根腳。借河力引流的法子可行！木橋能穩住引導區，隻要能把河水的‘歸流’力引過來，定能壓住那些逆湧的亂流！”
鑄星翁在旁補充道：“隻是引河力得極小心，那河水霸道得很。我和月尊試過，得用你的輪回木橋做‘轉接口’，不然直接引過來，怕先把這通道衝垮了。”
沈維衍當即點頭，目光落在震顫的木橋橋身：“我來做轉接口！木橋與我神魂相連，能緩衝力道。你們隻管引河力過來，我來調和它與引導區的契合度！”
月尊點點頭，再次凝聚起指尖的銀紋，目光與鑄星翁相對：“那便依計行事。老翁，你我各引一縷河力，分左右往木橋送——切記慢些，讓維衍有時間緩衝。”
鑄星翁應了聲，將星爐重新懸至身前，爐口對準通道深處暗河的方向，指尖在爐沿急點，青銅色的能量化作一道細流，緩緩往霧氣裡探去。月尊也同時抬手，銀紋如絲，順著星力旁側的軌跡延伸，兩道力量一剛一柔，像兩隻試探的手，小心翼翼地往那暗河的方向攏去。
沈維衍深吸一口氣，將虛維界樹補充來的生機儘數渡入輪回木橋。橋身的弦紋驟然亮了數分，光網在他的引導下微微舒展，留出一個恰好能容納兩股力量彙入的缺口。他緊盯著那缺口，喉間低聲道：“儘管引，我這兒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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