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放在以前,能夠接觸到石煒這樣的強者,並從他那裡聽聞關於輪回的獨特感悟,自己必定會欣喜萬分。畢竟,每一次對輪回的深入理解,都意味著修為的潛在提升。
然而如今,自從知曉了超脫的存在,他看待事物的眼光已然發生了變化。這點基於當前修為的感悟提升,在他心中已漸漸變得平淡。
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順著規則走,還是冷眼看著那攪局的家夥折騰,路數或許不同,可終點就一個。既然早晚都要去碰“超脫”那道坎,眼下這點提升,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
沈維衍的心境倒是穩得住。他本就明了這等事急不來,便索性將那些瑣碎心思一並斂了,定了定神,準備繼續往前去。
路要一步一步走,“超脫”的門檻遠著呢,與其在空想裡耗神,不如先把眼前的路踩實了。
沈維衍在大道墓中已盤桓多日。他不貪多求快,隻揀那些輪回之力流轉最顯靈動處駐足——有時是覆著苔衣的斷碑前,便能觸到一絲古遠的時空道韻;有時是霧靄翻湧的石縫邊,凝眸望那霧氣聚散,又能悟得幾分虛實相生的真意。
這般輪換著地方潛心感悟,日子雖靜,收獲卻實打實堆了起來。
認知也如蛛網般漸漸織得密了,連帶著眉宇間的沉靜都添了幾分通透。
這日他正立於一縫隙邊,閉上眼,心神全然浸在輪回感悟中。
“嗤——”
一聲極細微卻帶著異樣波動的聲響陡然刺入。
那聲響絕非大道墓中原有,帶著種不屬於這片天地的、略顯滯澀的“生澀感”。沈維衍猛地回神,睜開眼。
不知何時立了一道身影。
說是“身影”,卻難辨具體形態:時而化作幾縷交纏的銀灰色光帶,時而又凝出半透明的輪廓。
分明是某種…能量形態,的生命修士。
沈維衍於是:“不知道友何事?”疑問道
話音落時,它周身銀灰色的光帶輕輕一旋,竟凝出個約莫人形的輪廓來——雖依舊看不清麵容,至少能辨出“身形”的姿態了。
那由光構成的“身形”微微前傾,“我觀道友似對這墓中大道有所得,心癢難耐,便想冒昧邀道友論道一番,不知道友肯否?”
沈維衍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按道理來說,在這大道墓中,修士們行事都頗為謹慎,不會如此唐突才是。畢竟大家都清楚,在這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地方,貿然打擾他人感悟,很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可眼前這位以能量形態出現的神秘修士,卻這般直接地提出論道邀請,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沈維衍暗自警惕起來,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道由銀灰色光帶凝出的身形,試圖從其細微的舉動和氣息中,判斷對方的意圖。雖說對方以論道之名前來,但在這大道墓中,誰也不能保證這背後沒有隱藏著其他目的。
沉吟片刻後,沈維衍禮貌地回應道:“道友此舉倒是出乎在下意料。在這大道墓中,大家通常都會避免打擾他人,各自潛心探索機緣。不知道友為何如此急切地想與在下論道呢?”
那由光構成的“身形”似乎察覺到了沈維衍的警惕,周身光帶微微閃爍,發出一陣好似輕笑的波動:“道友不必如此戒備。實不相瞞,我在此處徘徊許久,見道友對輪回之道的感悟頗為獨特,心中實在按捺不住交流的渴望。這大道墓中孤寂已久,難得遇到道友這樣有見解之人,還望道友莫要推辭。”
隻是,沈維衍依舊不敢放鬆警惕,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與道友論道一番。但醜話說在前頭,若論道過程中有任何不妥之處,還望道友莫怪在下不客氣。”
那“身形”連忙應道:“那是自然,道友放心,我隻是一心求道,並無他意。”說罷,周身光帶流轉,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沈維衍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這位由能量光帶構成身形的神秘修士,開口問道:“道友,我觀你氣息獨特,似乎並非來自這方人族陽界。不知你究竟來自何處?”
這位神秘修士著實沒想到沈維衍會突然這麼發問,不過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坦然說道:“實不相瞞,我來自一個由能量液態生命組成的小球陽界。此次前來人族陽界,也是為了曆練。”
說完,這位神秘修士目光在沈維衍身上打量了一番,接著說道:“我瞧你同樣也不似人族修士。難不成你也是來自其他種族的修士?”說罷,他像是要依次消除沈維衍心中的疑惑一般,繼續解釋道:“在我們那個陽界,生命形態與這裡大不相同,所以我對其他種族的修士也頗為好奇。若道友不介意,能否告知一二?”
沈維衍聽了對方的話,心中的疑惑稍稍減輕了一些。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的確並非人族修士。但我的種族與修行方式,也是曆經歲月傳承,有著獨特之處。既然道友坦誠相告,我也便不再隱瞞。我來自流熒一族。”
“流熒一族?”那能量形態的修士重複了一遍,周身的銀灰色光帶因訝異微微顫了顫,“倒是從未聽過這一族名。想來定是有著彆樣的風采,才養出道友這般沉穩的道心。”
它似乎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先前那點因被追問而起的滯澀感全然散去,光帶流轉間都輕快了幾分:“如此說來,你我倒都是‘異鄉客’。在這大道墓裡遇著同是外域來的,倒更該好好論論道了。”
說罷,它側身讓開半步,指向不遠處一塊平整的青石——那石上道痕淺淡,倒不易驚擾思緒。“道友請看那邊如何?坐下來慢慢說,也好讓我聽聽流熒一族對輪回之道的見解。”
沈維衍看了眼那塊青石,又瞥了眼對方毫無設防的光帶輪廓,指尖在袖下輕輕蜷了蜷。雖仍有幾分謹慎,但對方此刻的坦然不似作偽,他便點了點頭:“也好。”
兩人移步至青石旁,沈維衍先行坐下,指尖搭在石麵微涼的觸感上。那能量修士則並未落座,隻是懸浮在他對麵三尺處,光帶凝出的“身形”微微下沉,算是模擬了就坐的姿態:“道友先請?還是我先拋磚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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