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也沒想到，沈維衍突破零維境後，氣息竟能斂得這般徹底。他原以為這般快的突破，總會帶幾分初晉境的躁氣，或是零維奇點凝實時難掩的鋒芒，可眼前人，素衣上沾著點星雲的淡輝，掌心虛虛攏著那片印著奇點的葉，連眉梢都透著股“穩”——不是強壓著的收束，是真真正正與那零維境融在了一處，連帶著周遭流轉的空間紋路，都跟著緩了半分。
“本以為你需在零維空間裡會待許久，沒想到這麼快便成了。”風溪的聲音裡帶了點真切的笑意。
沈維衍語氣也更誠懇了些：“說起來，殿主先前給的那枚感悟玉簡，才是真的幫了大忙。”
“玉簡裡記著前輩們梳理維度碎片的心得，我先前卡在‘勢’的牽引上，正是照著玉簡裡‘順紋不逆’的法子，才幫了我大忙。”
其實沈維衍這麼說，也清楚，自己能如此順利地突破零維，靠的是虛維界，可這是秘密，自然不能說。
但當下更多的還是彆人給麵子。畢竟風溪可是一位半步超脫輪回的強大存在。
風溪聽完，哈哈一笑：“你倒坦誠。”他沒否認“麵子”的話，畢竟這樣說起來大家麵上都不錯。
風溪話題突然一轉，目光溫和地看向沈維衍，問道：“沈道友，如今你已突破零維境，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沈維衍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坦然說道：“殿主，實不相瞞，這次來到人族陽界，對我而言收獲實在是太多了。”他微微頓了頓，似是在整理思緒。
“在這之前，我於修行一道雖有追求，卻常感迷茫，諸多困惑不得其解。但在此地，先是有幸結識石煒前輩，從他那裡獲知了許多聞所未聞的修行見解，拓寬了我的眼界。而後又承蒙殿主厚愛，還給予我進入零維空間感悟的寶貴機會，讓我成功突破零維境。”
“如今突破境界，我打算先找一處安靜之地，閉關一段時間，好好穩固這零維境的修為，將此次突破所獲得的感悟融會貫通。”
“待我出關後，我想遊曆這廣袤的不同小球陽界，一來是增長見識，豐富閱曆，看看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與獨特的修行之道。二來也是希望能在這過程中，尋得之前走散同伴。”
沈維衍所說的同伴，自然指的是洛麗。與此同時，他也想順帶找找姬玄的下落，還有鑄星翁和月尊，隻是不知道這兩人輪回後去了哪裡。不過這些沈維衍並不打算透露太多。
風溪聽了，也沒多問，隻是說道：“我人王殿倒還有不少能提供安靜閉關的地方，你看如何？”
沈維衍倒也不拒絕，主要是他這次閉關時間不會太長，人王殿既方便又穩妥，實在沒必要再另尋地方。他對著風溪拱手一笑：“那便多謝殿主了。”
風溪見狀，抬手示意身側使者：“帶沈道友去‘靜塵居’吧，那裡引了零維空間的餘韻，最適合穩固境界。”又看向沈維衍，補充道，“居內有傳訊符，若需什麼，直接傳訊即可。”
“多謝殿主體貼。”沈維衍再一次感謝道。
走出人王殿時，星雲又自動為他漾開路徑，使者在旁輕聲道：“靜塵居就在殿後星雲環擁的那塊隕星上，沈道友且隨我來。”沈維衍應了聲，足尖踏在星雲光紋上，心裡已在盤算：閉關時先把零維境的能量流轉徹底理順，出關就離開這方陽界了。
靜塵居果然如其名，院外星雲凝作屏障，將外界的能量波動擋得嚴嚴實實，院內隻餘一縷零維空間的清寂氣，纏在石桌石凳的紋路裡，倒比他預想的更合心意。
沈維衍沒多耽擱，進屋便在蒲團上坐下，指尖虛虛一引，隨即引動體內剛凝實的零維之力——先前突破時隻顧著衝關，這股力還有些散，此刻借著居內的清寂氣慢慢梳理，倒像是溪流歸了河道，順著能量紋路緩緩淌開。
他刻意壓慢了節奏，連氣息都放得極緩，指尖跟著體內能量的流轉輕動，時而在空中劃下一道細碎的銀紋，那是在補全突破時沒顧上的維度節點。
和計劃差不多，這鞏固時間，按零維境的時間刻度算，不過彈指即過的功夫，可若按凡人的年歲來算，怕已是百十年光陰流走。
他抬手拂過沾染的星塵，指尖能清晰觸到體內零維之力的流轉——先前還帶著些微滯澀的，此刻已如被清泉洗過，順暢得很。“倒比預想中更省功夫。”他低聲自語，起身時，混著院內清寂氣散開，整個人的氣息又沉了沉。
靜塵居的門被推開時，外頭守著的看守恰好抬頭：“沈大人這便出關了？”
沈維衍點頭，：“叨擾殿主了，這便去道謝辭行。”
簡單辭行之後，沈維衍又想到石煒前輩，畢竟石煒算是給予了諸多啟發與幫助，若就此不辭而彆，總覺得有所虧欠。
於是，沈維衍特意去找了一趟石煒前輩。然而，當他來到遇見石煒，所居之處，卻發現洞府中空無一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沈維衍，他隻能猜測這石老頭或許又雲遊去了，不知去往了何方。
沈維衍本可以動用石煒之前交給他的玉牌，嘗試聯係石煒。但他轉念一想，石煒前輩向來獨來獨往，行蹤不定，也沒啥大事，貿然打擾似乎不妥。
思索再三，沈維衍決定就在石煒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洞府中，留下一些字跡。
“石前輩，晚輩沈維衍此次前來拜彆，遺憾未能與前輩當麵道彆。晚輩打算離開這人族陽界，前往彆的陽界看看，繼續探尋修行之路。前輩的教誨，晚輩銘記於心，日後有機緣，定當再向前輩請教。”
後會有期。
隨後，他轉身邁出洞府，帶著尋人心思，踏上了離開人族陽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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