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府,晚膳時。
百裡夫婦為提前過來的貴賓們設宴,洛傾瑤仔細觀察了百裡江城出現時蕭十七的臉色,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並未徹底放下心中的憂慮,隻麵色如常但心不在焉但用膳。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預感準得可怕。
當百裡江城前來和洛父拱手稱禮時,蕭十七的瞳孔驟縮,但武林盟主身份超然,他早有準備,隻很快地掩去了眸底那股滔天的恨意。
那張邪氣帶著猖狂的臉,如今過了十多年,竟染上堅毅和善的正道氣息,可笑可笑!
而另一邊百裡江城在看到蕭十七的五官時,心底也掀起了驚濤駭浪,但多年涵養擺在那,他隻是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倆人各自偽裝,作為小輩的蕭十七還能在殺母殺父仇人麵前謙虛有禮,而長輩百裡江城亦是掩去震驚,滿臉慈愛。
……
夜晚,洛傾瑤房間。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洛傾瑤看著門口臉色陰沉的蕭十七,心裡五味雜陳,慌得要命。
進屋後又過了良久,一言不發的蕭十七才謹慎的開口,“他是,百裡江城是!”
三歲時透過機關縫隙看到的那張臉,是他午夜夢回時的惡魘,隻有徹底斬除,他才能報仇雪恨,以告生父生母的在天之靈。
“他是武林盟主,”洛傾瑤雖覺得其中有些誤會,但她不便直說,隻麵色複雜,“十七哥哥,我們打不過他。”
“是!”蕭十七的拳頭捏緊,直接狠狠地陷入肉裡,微薄的痛意根本不能喚醒他的理智。
“若隻有我一人,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去殺他,毒也好劍也罷,哪怕身死又何妨!”
“可……可是……”洛傾瑤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相勸,想說的話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口。
她想說要顧及他自己的性命,可捫心自問,要是設身處地,有人殺了她的全家,她就算是死,也要豁出一切去報仇!
“可我……還有爹,還有娘,我被他們收養在武林中已經不是秘密,”蕭十七根本沒有在意她的臉色,隻勉強的冷靜了下來。
恨意氤氳,他咬著牙隱忍道,“在我沒有五成機會殺他之前,我不能動手,否則爹娘會被尋仇!”
“!!!”五成!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彆!洛傾瑤已經絲毫不管不顧了,她隱晦地勸道,“十七哥哥,要不我們再做打算,萬一……”
“沒有萬一,”蕭十七目光定定地看著她,目光裡滿是陰翳和戾氣,他恨恨道,“下午,和百裡兩人比劍時,我感受到了紫霄劍法的熟悉,那是娘曾經用過的劍招!”
“剛剛,我不動聲色地查了整個盟主府,他的祠堂有兩個牌位,赫然寫著我娘和我爹的名字!”
“甚至……”他麵容上浮出血腥之色,“侍女還說,他每年都會在節日或是府上有喜時,獨自在兩人牌位前跪坐整個晚上!”
“可笑至極!偷了我娘的功法,殺了我全家,拿著劍法揚名,還敢明目張膽的祭拜!惡心又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