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做夢嗎?應筠想要睜開眼,眼皮卻緊緊粘在了一起。
敲門聲還在繼續,好吵,好煩,頭好痛。
“應筠,阿姨開門進來啦。”伴隨著門鎖輕響,那道女聲也由遠及近,愈發清晰。
眼前原本漆黑的一片幕布,乍然透進一點微光,應筠下意識擰起了眉。
下一刹,額頭貼上一陣令她舒緩的涼意,很快又抽離。
與之相伴的,是一句有些咋唬的低嚷,“誒喲喲,快點快點,這燒得滾燙,跟火爐似的。”
應筠努力掀起一點眼皮,好像是有人在給她量體溫。
這下她可以確定了肯定是在做夢,宿舍裡,怎麼會有醫生呢。
她的夢境就到此戛然而止,隨後便陷入一片更深沉的夜色裡。
淩晨三點,夜色正濃。
應筠宿舍的窗前,壓得極低的女聲,正沉靜地在向電話另一端的人彙報,“先生。”
“人怎麼樣?”
“燒已經退了,後麵六個小時內隻要不再燒起來,應該就沒事了。”
葉嘉淮閉眼按了按眉心,說:“把人照顧好。”
電話掛斷,葉嘉淮在手掌叩了支煙,指腹輕擦過打火輪,苦淡的煙味在空氣中彌散開,高大的身影往後陷入椅背。
葉嘉淮淺咬著煙蒂吐息,一口青白煙霧被沉緩吐出。
繚繞的煙霧裡朦朧隱現一雙婆娑的淚眼,嗔怒堅決地瞪著他,表明著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決心。
葉嘉淮眉眼半闔,低笑一聲,縱容十足的意味從中蔓延開來,“伶牙俐齒。”
不舒服成那樣了,和他擺事實講道理的思路倒是依舊井井有條的。
是有被氣到,氣得像是在心口撒了一塊細小的砂石,每呼吸一聲,那塊砂石便在他心口碾一遍,不上不下地懸在那兒,憋悶得氣都咽不下。
她話都說到那種地步了,他還能怎麼著,總不能把人打暈了,囚在他身邊,再拉到醫院。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她正犯倔脾氣呢,他也隻能鬆手讓她下了車。
但身子總是不能由她胡來的,回程的路上葉嘉淮就安排了醫生,又給他們學校領導打了招呼,讓宿管把人帶進去給她瞧病。
現在想來這叫什麼,熱臉貼人冷屁股,自討苦吃,葉嘉淮怎麼也想不到這些詞兒有一天能和他扯上乾係。
葉嘉淮也納悶啊,這姑娘性子怎麼就能強成這樣。
可氣就可氣在,他偏偏就還瞧上眼了。
一點猩紅裹挾在灰白煙霧裡,席卷著微燙的熱氣,不斷逼近指縫的肌膚。
葉嘉淮將煙身軋滅在水晶缸內,素來涼薄的氣息在今夜的夜色裡染上一點人情味。
逐漸湮滅的猩紅似是過渡到了他的眸底,細究來看,是一種欲念——要將她占為己有的欲念。
葉嘉淮想起應筠在聽到那句“阿筠”時閃避慌亂的眸光,嘴角邊,淺淡的酒窩又有了若隱若現的痕跡。
沒什麼好急於一時的。
至少今夜印證了猜想——應筠對他,是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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