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明月高懸。
灑下清冷而詭譎的月華,映照著下方劍拔弩張的戰場。
成湯大營內,眾將士先是見廣成子頭顱飛出,正欲爆發出震天的高呼。
然而,那歡呼尚在喉間。
下一刻,董天君、袁天君的頭顱,亦是血淋淋地相繼滾出陣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歡呼聲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戛然而止。
營帳內,聞太師先是滿臉錯愕,繼而湧上難以遏製的悲憤。
自己竟痛失兩位道兄。
秦天君、趙天君、金光聖母三人更是又驚又怒。
驚的是,若非有陸長青出手,恐怕他們的下場也會是陣破人亡。
怒的,自然是兩位天君的慘死!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秦天君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他猛地一甩袖,衝到天絕陣前。
其餘天君也緊隨其後,一同立於陣前,殺氣騰騰。
"闡教宵小,給我滾出來!"
秦天君仰天怒吼,聲音如同滾雷,震得四野簌簌作響。
"你等竟用凡人祭陣,以詭計破陣,有何臉麵自詡仙家正統?!"
孫天君接過話頭,鄙夷道:
"若還有半分仙家氣度,就堂堂正正入陣與我等一戰,何必行此鬼祟伎倆!"
"僥幸殺我道友,可有膽來闖我化血陣!"
金光聖母更是直接,她嬌叱一聲,雙手掐訣,全力催動金光大陣!
"轟——!"
刹那間,萬道金光衝天而起!
化作了億萬柄鋒銳無匹的金色利刃,發出刺耳的呼嘯。
直奔西岐陣營中,那座闡教眾仙所在的蘆篷席殿激射而去!
"不好!!"
"快!護住蘆篷!"
闡教眾仙大驚失色。
事發突然,他們反應過來之時金光已至。
雖然紛紛祭起法寶,試圖阻擋。
然而,為時已晚,仍有不少金光利刃斬中蘆篷。
"轟隆——!!!"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
那座看似恢弘的蘆篷席殿,在金光利刃中瞬間炸裂開來!
木屑紛飛,華光儘散,化為一片齏粉。
幽幽月光沒了遮擋,傾瀉而下。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夜色,變得更深沉,粘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
一股帶著刺骨陰森的寒氣,自闡教陣營彌漫開來。
那寒氣仿佛能侵蝕元神、凍結生機。
無數西岐凡人士兵,瞬間如墜九幽冰窖。
他們控製不住地瑟瑟發抖,牙齒“咯咯”作響,眼中充滿了驚恐,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戰馬亦是發出淒厲的悲鳴,四蹄瘋狂刨動,試圖逃離此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
武王姬發臉色慘白如紙,聲音都帶著顫抖,隻覺大禍臨頭。
而在眾金仙眼中,卻是另一副模樣。
隻見燃燈道人,他的麵容在明暗之間急速變幻,時而寶相莊嚴,時而猙獰可怖。
最終,那張臉徹底定格在一副似笑非笑、眼窩深陷的模樣。
周身氣息變得幽深而詭異,化為了“燈道人”。
黃龍真人身上,淡金色的鱗甲不受控製地片片浮現,又染上了墨色,雙瞳變得幽暗深邃,成了“冥龍真人”。
慈航道人那張素來清麗慈悲的麵容依舊掛著“慈悲”的淺笑。
但細看之下,其眼底深處卻是一片空洞的虛無與擇人而噬的貪婪,他是“慈悲真人”。
普賢真人臉上,則凝固著一種僵硬至極的“普渡”笑容,嘴角咧開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他是“普渡真人”。
玉鼎真人、太乙真人、道行天尊、南極仙翁、靈寶大法師等闡教金仙,亦紛紛顯露出他們被鎮壓的另一麵。
或身纏濃鬱不化的死氣、或雙目赤紅、或氣息變得陰冷邪異。
他們分彆化為了“元鼎真人”、“大乙真人”“幽行天尊”、“南極天翁”、“天寶大法師”!
這些原本仙風道骨的闡教金仙,其身上的氣息都變得邪異而暴虐。
"桀桀桀桀……"
“咯咯咯咯……”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由無數怨魂厲鬼同時發出的複合笑聲,從眾“詭仙”口中傳出。
那笑聲尖利刺耳,如夜梟啼叫,聽得人神魂欲裂。
燈道人上前一步,他的身影在慘白月光下拉得極長,顯得愈發陰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