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靜室。
陸長青麵沉如水,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玄冰。
對方很聰明。
他們知道,在正麵戰場上,如今的大景皇朝已是龐然大物,絕非任何一個仙宗能撼動。
於是,他們選擇了這種最陰毒,最卑劣的方式——釜底抽薪!
直接斬首人道皇朝的君主!
一旦姬明月身死,剛剛建立的封神秩序將頃刻間崩塌,人道氣運反噬之下,天下必將大亂。
屆時,那些被“伐山破廟”打得狼狽不堪的仙宗,便可卷土重來。
好一招毒計!
“釘頭七箭書……”
陸長青口中喃喃自語,吐出的字眼冰冷刺骨。
在前世的洪荒傳說中,此乃無上咒術,凶名赫赫,連肉身成聖的大羅金仙都難逃一死。
這個世界雖非洪荒,卻處處透著詭異的聯係。
現在,必須立刻確認,是哪一個不知死活的仙宗乾的!
陸長青神念一動,三道金光符籙無聲無息地飛出國師府,劃破天際。
一道,射向城中某座不起眼的府邸,申道人所在之處。
另一道,直奔三皇子姬文淵的府邸。
最後一道,則落入了五皇子府。
不過片刻。
三道身影幾乎不分先後,出現在國師府的庭院之中。
申道人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老謀深算的模樣,隻是眼神深處,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好奇。
三皇子姬文淵,如今的“摩羅”,則是一身黑衣,周身魔氣被完美地收斂著,那張文質彬彬的臉上,掛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五皇子姬善武,則是一臉的鬱鬱寡歡,仿佛誰都欠他一座江山。
“國師大人如此急切地召我三人前來,所為何事?”
摩羅率先開口,聲音溫和,卻仿佛帶著一種能洞悉人心的魔性。
陸長青甚至沒有看他,目光冰冷,開門見山。
“女帝,中了咒術。”
“咒術?!”
申道人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算計的眸子,猛然一凝!
他下意識地捋了捋自己的三尺黑須,語氣中充滿了驚疑與不敢置信。
“不可能!女帝身合人道氣運,更有鬥姆元君神職護體,萬法不侵,諸邪辟易!何等咒術能傷及她分毫?”
這不是恭維,而是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
如今的姬明月,從位格上而言,早已超越了凡間的帝王,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主。
想用咒術害她,無異於螻蟻撼樹,癡人說夢!
“若是一般的咒術,自然不能。”
陸長青的目光,終於從虛空中收回,緩緩轉向了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五皇子。
“但若是……連上一任大景皇帝,都能咒殺的術法呢?”
此言一出,如九天驚雷炸響!
申道人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個危險的針尖!
老皇帝的死,一直是樁懸案!
對外宣稱是舊疾複發,病故於宮中。
可他們這些站在權力與修為頂端的大能,誰都清楚,一位正值壯年、有皇道龍氣護體的人皇,怎麼可能說病死就病死?
其中,必有天大的蹊蹺!
摩羅臉上的微笑,終於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嘲弄與追憶的複雜神色。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仿佛在回憶一件與自己無關的舊事。
“父皇啊……”
“他確實不是病死的。”
摩羅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將那段被刻意塵封的皇室秘聞,緩緩揭開。
“據我得到的消息,父皇與我那些兄弟的死,都與星羅仙宗脫不了乾係。”
“一開始,父皇也隻是覺得心神不寧,時常頭暈目眩,總以為是國事操勞所致。宮中禦醫,欽天監的術士,乃至當時投靠皇室的幾位散修大能,都查不出任何問題。”
“直到最後,他開始日夜被噩夢纏身,神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衰敗下去。短短一個月,便形銷骨立,油儘燈枯。”
摩羅的敘述很平靜,但申道人卻聽得心驚肉跳,後背發涼。
這症狀,竟與陸長青剛才描述的女帝情況,何其相似!
“如今看來,便是這歹毒的咒術!”
申道人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星羅仙宗!居然是他們!”
他猛地看向陸長青,眼神中充滿了駭然。
陸長青不置可否,目光如兩柄絕世神劍,直直刺向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姬善武。
“五皇子。”
他終於開口。
“你始終一言不發,此事,可是與你有關?”
姬善武身軀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與我無關!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眼神躲閃,聲色內荏地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