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九重天。
西天門那混沌漩渦的另一端,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此地仙光萬道,瑞氣千條。
指天峰。
這座自一重天拔地而起,貫穿九天的仙界第一峰,今日彙聚了前所未有的仙人。
峰頂之上,雲海翻騰。
密密麻麻的身影靜立於雲端,或駕馭仙鶴,或腳踏祥雲,或催動法寶,每一位都仙氣盎然,神光內斂。
一眼望去,仙雲織成的華蓋連綿無儘,其上矗立的身影,地仙境的強者氣息深沉,引得空間微微泛起漣漪;神仙境的修士更是多如繁星,光華璀璨。
整個仙界九重天內,有頭有臉的宗門與強者,幾乎儘數到場。
在人群的最前方,一片被清空了的區域裡,一個身穿水藍色道袍的年輕神仙,正按捺不住地對著身旁的師尊傳音。
“師尊,這次……陣仗也太大了吧?自我飛升仙界三千年,還從未見過五大宗聯合,召集天下仙門共赴仙墟的盛況。”
他身旁的師尊,是一位地仙境的白發老者,他撫了撫胡須,目光掃過遠處那十二尊高坐於雲端寶座之上、氣息淵深如海的身影,神情複雜。
“盛況?哼,也是一場憋了二百多年的悶氣。”
“悶氣?”
年輕神仙不解。
“還能是什麼?”
白發老者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至今仍未消散的屈辱。
“兩百多年前,下界凡間那一敗,你以為諸位天仙老祖就這麼忘了?”
年輕神仙的身體震了一下。
那個名字,即便過了兩百多年,依舊是仙界,尤其是他們這些大宗門弟子心中的一根刺。
一個禁忌。
陸長青。
“那一戰,八位老祖的地仙化身儘數隕落,我宗更是折損了三十六位神仙境弟子。本來,老祖們是打算再派遣真正的地仙下界,一雪前恥的。”
老者說到此處,憤恨地搖了搖頭。
“誰能想到,那陸長青下手更快,更絕!他竟先一步,將我等宗門在凡間留下的所有神像根基,幾日之間,儘數摧毀!”
“斷了根基,便斷了降臨的可能。我等隻能眼睜睜看著,乾瞪眼,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等。”
“等那個狂徒飛升,等他自己上來送死。”
旁邊另一位手持拂塵的地仙,冷笑著插話。
“可這一等,就是兩百多年。那廝竟遲遲不肯飛升,當起了縮頭烏龜……當真可恨!”
他話說到一半,感受到天仙老祖們投來的目光,立刻改了口。
年輕神仙這才恍然。
原來這場聲勢浩大的仙墟探索,背後竟是源於這份積壓了二百餘年的怨毒與無能為力。
“不過,時來運轉。”
那手持拂塵的地仙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抹熾熱。
“誰也沒想到,這幾百年來,那死寂的仙墟,會發生這等異變。”
他的目光投向遙遠天際那片灰霧籠罩的禁忌之地,聲音裡滿是憧憬。
“籠罩仙墟的死寂灰霧,在不斷變薄!尤其是外圍,如今已再無致命之危。更有人說,深處寶光衝天,仙丹的香氣隔著萬裡都能聞到,無數上古的天宮殿宇若隱若現!”
“傳聞,這仙墟乃是上一個仙道紀元所留下的。”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白發老者也收起了憤懣,眼中燃起同樣的火焰。
“何止機緣!”
他壓抑著聲音的顫抖,對著自己的弟子說道。
“你可聽說過元清觀的‘剪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