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的意識尚未能完全從幻境中抽離，其身體卻已憑借本能進入了戒備狀態。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體內靈力的流動依然滯澀不暢，仿佛那片如迷霧般的空間並未徹底消散。
李碧蓮佇立在他的身側，麵色依舊未恢複紅潤，呼吸略顯急促。她的手指仍舊緊緊攥著張鳴的衣袖，宛如生怕稍一鬆手，就會再度被幻象所吞噬。
“你沒事吧？”張鳴壓低聲音詢問她。
她微微點頭，目光迅速掃過四周：正道老者正盤膝而坐，專注地調息；妖族首領神情冷峻嚴肅；魔族青年則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張鳴，眼眸中隱隱透著幾分探究之意。
“剛才所經曆的一切……並非幻覺。”妖族首領突然開口，“我切實感受到了真實的恐懼。”
張鳴閉目凝神，調動輪回之力，並結合《混沌心訣》，迅速驅散幻境殘留的影響，力求穩定靈力。與此同時，係統發出提醒，讓他清除負麵情緒，他深知，真正嚴峻的考驗才剛剛拉開帷幕。
一股異樣的波動從水晶碑的方向傳來，古玉在他掌心中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
“神器尚未真正顯現。”張鳴低聲說道，“我們僅僅通過了第一關。”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麵陡然一陣劇烈顫動，整個石室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四壁之上，一道道幽藍色的符文緩緩浮現，並逐漸亮起，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牆壁上蜿蜒遊走。
“這是……”正道老者睜開雙眼，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下一瞬，一道光幕從水晶碑的表麵升騰而起，再次將眾人籠罩其中。
熟悉的光芒瞬間吞沒了他們的視野，張鳴隻覺身體陡然一輕，意識再度被拉扯進一片陌生的空間之中。
這一次，四周空無一物，唯有一麵巨大的鏡子矗立在虛空中。鏡麵泛著深邃的光暈，仿佛擁有著映照出人心最深處秘密的魔力。
“又是幻境。”張鳴眼神微微一冷。
李碧蓮靠在他身旁，輕聲說道：“這次感覺有所不同，似乎更為真實。”
張鳴頷首表示認同，他能夠察覺到，這麵鏡子所散發的氣息與先前截然不同，它並非單純用於擾亂心智，而是直逼靈魂本源。
鏡麵忽地泛起層層漣漪，一幕幕畫麵隨之浮現——
第一世，他在巔峰之戰中，遭到九位同階大能的圍攻，鮮血染紅了戰袍，最終隕落在星辰之下；
第二世，身為鎮天神祖劉鎮天的大弟子，他在與魔祖羅睺及其九子的決戰中，拚儘最後一絲力量，倒在了屍山血海之中；
第三世，父母慘遭殺害，自己又被義子毒殺，臨死前隻能眼睜睜看著仇人得意洋洋地奪走一切……
畫麵如利刃般，一幕接著一幕地閃現，深深刺入他的心頭。
張鳴緊緊咬著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不斷滑落。
“這些都已是過去之事。”他低聲說道，“已然無法改變。”
然而，幻象並未就此停止，反而變得愈發清晰逼真。
“你真的已然放下了嗎？”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竟是他自己的聲音。
張鳴猛地抬起頭，隻見鏡中走出另一個“自己”，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之色。
“若真的放下了，為何還要執著於複仇？”
張鳴瞳孔驟然一縮，但並未做出回應。
對方繼續說道：“你每一次的重生，不過是為了逃避失敗，逃避死亡。你以為自己能夠掌控命運，實則不過是被困在輪回中的囚徒罷了。”
“住口！”張鳴怒喝一聲，一掌奮力轟出，金色靈力劃破長空，徑直擊碎了鏡中的身影。
然而，鏡麵並未因此破裂，反而泛起更為深邃的光芒，一道全新的畫麵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