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雀於張鳴掌心微微顫動,鏽跡脫落之處,內裡顯露出一道細密的刻痕。他的指尖沿著紋路緩緩滑動,指腹能感受到細微的凹凸之感,仿若那是某種已然失傳的機關銘文。趙岩蹲在一旁,掌心殘留的火靈彙聚成一團微弱的光暈,正輕柔地烘烤著鐵雀的腹部。隨著溫度逐漸升高,齒輪開始緩緩轉動,發出“哢嗒”一聲後,又停了下來。
“它在對魔氣做出回應。”李碧蓮倚靠在斷崖的石壁上,聲音雖低沉沙啞,卻依舊沉穩。
張鳴並未回應,他閉目催動《混沌心訣》,殘餘的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沉入丹田,隨後在係統的牽引下,注入記憶寶庫之中。刹那間,無數陣紋圖譜在他的意識深處快速閃現。回想起第二世身為鎮天神祖座下弟子時,他曾親手拆解過三十六具上古傀儡,其中一具的核心機關,其齒輪運轉規律與此刻鐵雀內的齒輪竟有七分相似。
“這是引路器。”他睜開雙眼,目光如利刃般銳利,“並非用於攻擊,而是用於標記路徑。它所指向的,正是封印古道的入口。”
趙岩抬手指向塌方的石壁,裂縫深處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道青灰色的石磚,與周圍的亂石顯得格格不入。他咬著牙站起身來,將火靈壓製在掌心,猛然朝著那塊磚石拍去。伴隨著轟然一聲巨響,碎石四處崩飛,一扇半掩著的石門顯露出來,門上刻著殘缺的符文,正是“逆月”圖騰的下半部分。
李碧蓮從袖中取出一枚淡青色的丹丸,遞給張鳴說道:“服下,你的心脈受到了震動。”
張鳴接過丹藥,未言謝便直接吞服下去。一股溫潤的藥力自胃部擴散開來,有效地壓製住了體內翻湧的毒素。他抬手將鐵雀插入石門的縫隙之中,在齒輪與符文接觸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石門緩緩開啟,一股濃稠如墨的黑霧從門內洶湧湧出,帶著腐骨般的腥氣,撲麵而來。
然而,隊伍中沒有一人後退。
張鳴率先邁出步伐,左手持劍,右臂卻依舊無力地垂落著。他將破煞錐綁在左腕之上,以防突發變故。李碧蓮緊跟其後,儘管腳步虛浮,但脊背始終挺直。趙岩則負責斷後,手中的火團未曾熄滅,照亮著身後的通道。
古道極為狹窄,僅能容納兩人並行。兩側的石壁上布滿了扭曲的符文,仿佛是用血刻畫而成,隨著眾人的腳步震動而微微蠕動。每向前走一步,空氣便愈發沉重,靈力的運轉也如同陷入泥沼一般艱難。一名弟子突然踉蹌了一下,連忙扶住石壁,口中低聲呢喃著:“娘……彆走……”
張鳴立刻回頭,一掌拍在這名弟子的肩頭,冰氣瞬間透體而入,刹那間凍結了其識海中的雜念。弟子猛地清醒過來,冷汗如雨下。
“魔氣侵入神識。”張鳴沉聲說道,“所有人,閉氣前行,切勿以靈識探路。”
李碧蓮從懷中取出三張淨魂符,分發給傷勢較重的弟子。儘管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但仍穩穩地將符紙貼在了他們的額心。趙岩則以殘餘的火焰焚毀沿途石壁上的符紙殘片,那些紙片在燃燒時發出刺耳的尖鳴,仿佛有魂魄在哭泣。
行至中途,張鳴忽然感覺胸口一陣緊縮,元嬰竟不由自主地震顫起來。這種感覺熟悉得令人心悸,就如同千年前,他作為鎮天神祖,親手將魔祖羅睺封入幽冥祭壇的那一瞬間。當時天地變色,九星逆行,而此刻,這股氣息竟隱隱從前方傳來。
他停下腳步,左手按在石壁上。係統自動啟動,生成了【元嬰波動記錄】:【頻率匹配度89.7,來源:曆史封印記憶片段】。
“這條路……走過。”他低聲說道。
李碧蓮望向他,並未發問,隻是輕輕地將手覆在他的背心,一絲醫道真元緩緩注入,以穩住他的心神。
隊伍繼續前行。黑霧愈發濃鬱,呼吸之間已有灼痛之感。一名弟子開始咳血,另一名弟子則雙目泛白,口中念叨著早已死去的兄長的名字。張鳴猛然停下,拔劍在地上劃出痕跡,劍氣刻下七道符紋,正是第一世丹道宗師所創的“靜心刻印”。他以左手指引,將眾人引入符紋的中心。
“盤坐,保持靈力循環。”他下達命令。
李碧蓮立刻心領神會,以醫道經絡圖為指引,將自身靈力注入陣眼。趙岩則以殘火點燃破煞錐,火焰順著符紋蔓延開來,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圈。七名弟子手牽著手,靈力相互交織,勉強撐起一道屏障。
黑霧不斷撞擊著光圈,發出“滋滋”的聲響。張鳴盤坐在中央,閉目調息。係統悄然啟動【模擬推演】,將沿途所見的符文、魔氣濃度以及隊伍狀態等信息輸入其中。推演結果隨即浮現:【若強行突進,三十六息內全員靈力將會枯竭,死亡概率為78.3】。
他睜開雙眼,眸光冷峻。
古道的儘頭,石門微微開啟。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片荒蕪的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黑塔,塔頂懸浮著三十六盞血燈,排列成環狀,正是“逆月噬魂陣”。魔氣從燈中垂落而下,猶如血瀑般傾瀉,不斷滋養著塔基下的符陣。地麵的裂痕中,隱約有黑影在蠕動,仿佛是無數被煉化的魂魄在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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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的【危機預警】驟然響起,不再是短促的提示音,而是持續的低鳴聲,音調沉重,宛如喪鐘。
【檢測到高維意誌殘留,等級:超越元嬰期,來源:未知,威脅等級:極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