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懸於半空,血珠順著刃紋緩緩滑落,墜落在石麵上,凝結成暗紅的冰晶。那道白光不再收縮,宛如靜止的瞳眸,清晰映出張鳴冷峻的輪廓。他緩緩收手,雖指尖尚未觸及光壁,卻已然感知到其中流轉的微弱靈韻——並非殺意,而是一種指引。
隨後,他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回裂隙邊緣。隻見李碧蓮依舊倚靠在石壁上,呼吸微弱;趙岩則癱坐在一旁,臉色灰敗如土。其餘弟子橫七豎八地躺於各處,已然無人具備再戰之力。
“能夠行動的,扶起無法行動的。”張鳴低聲說道,聲音雖沙啞卻異常清晰,“通道已然開啟,若再停留,必死無疑。”
短暫的沉默後,無人回應,但有人已掙紮著撐起身子。張鳴不再多言,俯身將李碧蓮背起,一手搭在趙岩肩頭,緩緩起身。此刻他的元嬰幾乎枯竭,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然而他並未停下。
行至入口處,他從袖中取出殘碑,將其貼近石壁。刹那間,那些遍布岩層的“眼瞳”刻痕,同時亮起幽藍的微光,與碑文產生共鳴。白光驟然擴張,化作一道穩定的光門,向著深處延伸。
在跨入光門的瞬間,殘碑表麵裂開一道新的痕跡,形狀宛如斷鎖。張鳴眉頭微微一動,卻並未停留,隻是將碑收入懷中,繼續前行。
通道頗為狹窄,岩壁上布滿符文環,每十步便有一組,正緩緩旋轉。空氣中彌漫著腐腥的氣息,這無疑是魔氣侵蝕的征兆。張鳴以冰絲劍氣牽引著隊伍,自己則斷後。每經過一環,他便以《混沌心訣》模擬靈力擾動,仔細試探觸發機製。
行至第三組符文環前,他的腳步陡然一頓。
隻見左側石壁上,一道古篆悄然浮現——“智仁”。
字跡極為淺淡,若不是他調動記憶寶庫中的符文辨識術,幾乎難以察覺。那是第三世縣令府藏書閣中的秘文筆法,專門用於標記隱秘路徑。張鳴眼神微微一冷,默默記下位置,未發一言,隻是握劍的手愈發用力。
“呼吸放緩。”他低聲下令,“踏步逆序,一步一停,與符文旋轉同頻。”
隊伍依令而行。然而,其中一人踏錯半拍,符文環驟然加速,魔氣洶湧噴湧而出。張鳴反手一劍,冰絲纏繞環心,強行凍結其運轉,隨即以《九轉輪回訣》中的“氣機回溯法”逆推靈流,將魔氣導回地脈。
“走!”他低聲喝道。
眾人急忙疾行而過,堪堪險險避開腐蝕魔霧。
深入百丈之後,通道略微寬闊,一側岩壁現出一道隱秘石門,封印已然殘破,裂痕縱橫交錯。張鳴放下李碧蓮,示意趙岩等人原地休整,自己獨自上前。
封印符文雖已受損,但殘留魔氣仍在循環,若強行破除,必定引發反噬。他取出殘碑,貼於封印中央。係統瞬間反饋:“檢測到同源魔氣,建議以《九轉輪回訣》反向引導。”
張鳴閉目凝神,逆轉功法,將體內殘存的魔氣緩緩注入封印。這魔氣本是先前戰鬥中侵入經脈的雜質,此刻卻被反向利用。封印符文逐一熄滅,最終“哢”的一聲,石門向內開啟。
石室內並無燈火,但有微光自中央石碑滲出。
半截殘碑立於石台之上,表麵刻滿古篆,字跡雖斑駁,但關鍵段落依舊清晰可辨:
“……智仁非血嗣,乃羅睺轉世容器之‘引魂契’承載者……每逢月蝕,魂契共鳴,可控其心……九幽裂隙為引,血祭三十六命,可啟轉世之門……”
張鳴瞳孔驟然收縮。
他早已知曉張智仁與魔道勾結,卻未曾料到其竟是魔祖羅睺的轉世容器。那蛇首疤痕、與縣令之子的暗中往來、對自家財產的貪婪……一切皆非偶然,而是被“引魂契”操控的宿命。
他繼續讀下去。
“……容器若生異心,契紋將自噬其神,故需定期以‘鎮魂血’喂養……張氏血脈為引,最宜……”
張氏血脈?
他心頭猛地一震。
第三世,張智仁毒殺他時,曾割破他的手腕,取血入盞。當時隻以為是滅口之舉,如今看來,那竟是儀式的一部分。
他猛地抬頭,目光掃向石碑背麵。
一幅星圖浮現,標注著“九幽月蝕”四字,下方刻著時間——七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