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嗎？”一名執事忍不住問。
張鳴沒有回答。他伸手入袖，取出那塊從傀儡肩甲上剝下的碎石。血紋依舊清晰。他將其輕輕放入玉璧凹槽。
嚴絲合縫。
碎石嵌入的瞬間，整座遺跡的銀紋同時熄滅，隨即由內而外爆發出柔和白光。門戶輪廓緩緩開啟，無聲無息，露出內部一條向上延伸的螺旋階梯。階梯兩側岩壁上，浮現出無數未知符文，層層疊疊，如同記載著一段被遺忘的曆史。
李碧蓮上前一步，剛要抬腳。
“等等。”張鳴忽然抬手攔住她。
他低頭看向自己右腳鞋底——方才踏入遺跡範圍時，沾上了一層極薄的灰燼。此刻，那灰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化作點點微光，被階梯吸入。
這不是塵埃。
是時間的殘渣。
他抬頭，望向階梯儘頭那片不可測的幽暗。那裡沒有殺機預警，沒有傀儡伏擊，也沒有聲音引導。隻有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牽引，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線，從他靈魂最深處延伸出去，連向未知的彼端。
他邁步。
第一階，腳下傳來輕微的震顫，如同踩在活物的脈搏上。
第二階，空氣中浮現出淡淡的影子——不是幻象，而是殘留的記憶投影。他看見一名身穿帝袍的身影背對而立，手中握著斷裂的權杖；又見一襲青衫的青年跪在雪中，肩上有與他相同的胎記；再一晃，卻是他自己，躺在血泊中，耳邊是張智仁的冷笑。
他沒有停。
第三階，輪回真意自發湧動，護住識海。那些投影一一碎裂，化作光點消散。
階梯越升越高，通道兩側的符文開始緩緩流動，如同血液在經絡中奔行。張鳴能感覺到，這座遺跡不是死物，而是在呼吸，在等待，在召喚。
李碧蓮緊跟其後，執事們沉默跟隨。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回頭。
直到張鳴忽然停下。
前方階梯儘頭，出現一麵石碑。
碑麵光滑如鏡，未刻一字。
但他知道，它在等他。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輪回真意，緩緩靠近碑麵。
就在觸碰的刹那，石碑表麵泛起漣漪，一道模糊的人影浮現——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眼睛，深邃如宇宙初開。
那人影開口，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來，而是直接在他靈魂中響起：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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