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墜地,玉符光芒驟然熄滅的刹那,張鳴肩頭一沉,幾乎跪倒。右掌的冰髓膠裂開細紋,血順著指縫滲出,滴在石麵,發出輕微的“嗒”聲。
他沒抬頭,也沒動。
整個石室卻已變了模樣。守關者胸腔中的命核不再青光流轉,而是劇烈膨脹,灰白晶核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幽光如潮水般湧動。九條鐵鏈懸空而起,微微震顫,碎骨在地上緩緩滑動,像是被無形之手牽引著重新排列。
空氣變得滯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礫。
他知道,封印逆轉失敗了。那股被強行壓製的能量正在反噬,而守關者——這個千年鎮守此地的傀儡——正從短暫的平靜中蘇醒,即將徹底失控。
若它完全暴走,整座山腹都會塌陷,屍潮將順著地脈蔓延而出,吞噬一切生靈。
可他體內靈力近乎枯竭,經脈乾澀如荒漠,右手因寒毒與失血僵硬難動,連握劍的力氣都在一點點流失。
不能再硬拚了。
他咬牙撐住劍柄,借力緩緩站起,膝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就在這瞬間,識海中的【危機預警】悄然亮起一道微光——不是紅色警報,而是一道淡藍軌跡,標注出命核能量波動的節奏:每三息一次峰值,持續約半息。
這節奏……有規律。
他瞳孔微縮,迅速調用【模擬推演】,將命核波動頻率、鐵鏈擺動幅度、碎骨移動速度全部輸入係統。短短幾個呼吸間,推演結果浮現:守關者的動作仍受封印殘餘影響,並未完全自由行動。它現在更像一台瀕臨崩潰的機關,靠本能維持運轉。
隻要不觸碰它的核心邏輯,就有周旋餘地。
他緩緩抬起左手,指尖蘸了點掌心滲出的血,在空中輕輕一點。血珠未落,而是被一絲殘餘靈力托住,懸浮片刻。
接著,他並指為筆,以血為墨,在虛空中勾畫出一道殘缺的符紋——正是《逆引歸墟陣》的起手勢。血霧彌漫,散發出熟悉的封印氣息。
守關者立刻有了反應。
頭顱微偏,命核光芒聚焦於那團血霧,九條鐵鏈隨之轉向,仿佛認定這是新一輪封印的開始。它甚至向前邁了半步,動作雖遲緩,卻帶著壓迫性的節奏。
就是現在。
張鳴猛地將手中長劍插入地麵,劍身劇烈震顫,發出低沉嗡鳴,如同靈力正在灌注。與此同時,他借力後躍,身體貼地翻滾,躲入左側岩壁一處凹陷。
碎石擦過他的肩膀,落地時激起一片塵灰。
守關者察覺異樣,鐵鏈猛然回掃,轟向劍身。可那劍隻是孤零零插在原地,毫無靈力傳導。它頓了一瞬,命核光芒閃爍不定,似在判斷威脅是否仍在。
張鳴蜷身靠在岩壁,胸口起伏。他知道,這點小伎倆撐不了多久。
必須讓它誤判自己的位置和狀態。
他閉眼,調出【記憶寶庫】,前世所學《玄陰煉體術》中的“影骨替身法”瞬間浮現。此法不依賴靈力,而是通過控製皮下氣血節律,模擬亡骨傀儡的能量頻率,從而迷惑感知類存在。
他左手食指蘸血,在右臂外袍快速畫下三道隱紋——這是激活氣血震蕩的關鍵標記。隨後,他緩緩舉起右臂,動作遲緩,但節奏穩定,如同一個正在施術的傀儡。
守關者果然停了下來。
鐵鏈懸在半空,命核光芒微微晃動,似乎在確認眼前這個“施術者”是否還具備威脅。它的頭顱微微轉動,視線落在那條高舉的右臂上。
時間仿佛凝固。
張鳴不敢眨眼,也不敢加快呼吸。他知道,隻要一絲破綻,就會前功儘棄。
終於,守關者收回目光,鐵鏈緩緩垂落兩寸。
機會來了。
他屈膝貼地,借岩壁遮擋,開始緩慢挪動。目標是右側一根粗大的岩柱——那是守關者視角的盲區。隻要能藏進去,就能暫時脫離它的感知範圍。
他一邊移動,一邊故意讓一滴血落入腳下裂縫。
“嗒。”
血珠墜入深處,激起輕微回響。緊接著,幾塊碎骨開始拚合,形成一隻枯手輪廓,微微抽搐。
守關者立刻轉身,九條鐵鏈橫掃而出,轟向那處裂縫。碎石飛濺,塵煙四起。
就在這一刻,張鳴加速滑行,兩丈距離轉瞬即至。他背靠岩柱,終於徹底脫離守關者的正麵視野。
他喘了口氣,額頭冷汗滑落。
可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