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生產隊的赤腳大夫叫張成,今年六十八歲,早年間在外闖蕩,學了些醫治手法,不過並不籠統,隻會簡單的外傷處理,治治頭疼腦熱之類的小病。
回來時家裡人都沒了,戰亂來臨,張成抱養了一個孩子,取名張峰,如今也有四十歲,是個傷了嗓子不能說話的人,戰亂期間,為了保護張成,還斷了一條腿。
如今父子倆在生產隊相依為命,前幾年張成腿腳還利索,時不時上山摘草藥給村裡看病,能糊口飯吃,這兩年眼神不好,腿腳不便,隻能靠生產隊救濟過活。
這個時候去鎮上醫院不現實,張興祖隻能讓人去張成家把人請來。
等上山隊伍到來,張成湊近看了兩個重傷的人,搖頭:“這得縫針啊,我倒是會,就怕這人受不住,家裡也沒藥了,保險一點還是得上醫院治病。”
重傷的兩人的家屬,個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張興祖目光落在兩家人身上,語氣沉重:“那就送鎮上吧,去把家裡的板車推過來,趕緊的,彆愣著了。”
兩家人這才回神,手忙腳亂跑回來推板車。
其他傷勢不重的人,張成指揮青年倒酒消毒,一時間曬穀場慘叫聲那叫一個響徹天際。
白酒消毒肯定是比不上醫院酒精的,這不是大部分人都是輕傷,去一趟醫院小半年收入沒了,能不去自然不去。
再則白酒雖說比不上酒精,但多少還是有些消毒作用的,將就用吧。
傷口抹了酒,張成就讓其他人幫忙把各家拿來的藥粉灑上去,這些藥粉多是張成幾年前上山采藥製成的,具有止血消炎的作用。
小傷口灑藥粉就行,稍微大一些的就用泡過白酒的布條子裹上。
好一通處理,接著開始清點人數,最後按人頭分水。
分完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裝著狼屍的背簍裡。
不等彆人開口,張興祖率先說道:“這些狼都是上山找水的人弄回來的,合該他們平分。”
來曬穀場的基本都是上山找水的家屬,自然沒有意見。
無人反對,張興祖正準備讓生產隊會計分配,自家兩個棒槌兒子走過來,打斷將要說出口的話。
張玉良將這些狼如何殺死的情況附耳同張興祖說了,看著張興祖滿臉恍惚的模樣,張玉良內心深處有一瞬間的平衡。
“真的假的?”張興祖很是不可置信。
張玉良和張玉明同時點頭。
上山找水的人也在和家人說這件事,所有人臉上都帶著震驚,好些老人對著大山就要跪下,被年輕一輩攔著不讓。
建國以後不準成精!
封建迷信要不得!
這要是在家裡偷摸跪跪也就算了,反正沒外人看見,在場這麼多人,要真跪下了,指不定明天就被拉出去批評了。
所有人都明白,都決定晚上回家擱家裡下跪感謝。
要是沒有‘仙人’顯靈,這次上山的隊伍,可就不止兩人重傷了,說不得還得死不少人,水和狼肉更是拿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