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走在街上,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角落新栽的花草蔫頭耷腦,全然沒了生氣。
城郊幾處靠近當初祭壇的田地,更是顆粒無收,連牲口都病懨懨的。
“咳咳……李神醫,您給瞧瞧,我家娃兒這咳嗽,都大半個月了,藥石罔效啊!”一位婦人抱著孩子,滿臉焦急地攔住一個路過的郎中。
郎中撚著胡須,麵露難色:“夫人,令郎這症狀,非藥石可醫,倒像是……唉,沾染了些不乾淨的東西。”
類似的場景,在京城各處上演。
人心惶惶,重建家園的忙碌也掩蓋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
坊間流言四起,有的說地底的妖魔隻是暫時蟄伏,有的說皇室氣數已儘,更有甚者,竟開始懷念起“暗影議會”未暴露前那段“平靜”的日子。
“聽說了嗎?東城張屠戶家的小兒子,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就瘋了,見人就咬,說是被邪氣衝了!”
“可不是嘛!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茶館裡,幾個閒漢壓低了聲音議論,眉宇間儘是愁苦。
李動行走在長街上,將這些議論與愁容儘收眼底。他如今掛著“鎮國龍衛”的頭銜,令牌一亮,各部衙門倒也配合。隻是,這種配合能解決表層的問題,卻挖不出深藏的毒瘤。
他腰間的令牌,是七公主親自送來的,說是便宜行事。這幾日,他確實調閱了不少卷宗,也“請”了不少人喝茶。暗影議會在京城的勢力盤根錯節,遠超想象。他們正在有條不紊地轉移一些被稱為“素體”的人員和重要的修煉資源。
“木風先生。”魏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沙啞。他這幾日也是焦頭爛額,鎮魔司的內部整頓和京城防務的重建,幾乎耗儘了他的心力。
李動駐足:“魏大人,可是有什麼新發現?”
魏征遞過一份卷宗:“這是我們根據線索排查到的幾處暗影議會曾經的據點。隻是……”他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都撲空了。那些地方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連根毛都沒剩下。對方的反偵察能力,著實厲害。”
“意料之中。”李動接過卷宗隨意翻了翻,“乾坤子那老狐狸,不會這麼輕易留下尾巴。”
“唉,”魏征歎了口氣,“抓到了一些外圍的嘍囉,但對他們的核心架構,依舊是霧裡看花。這些人嘴硬得很,用儘手段也撬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他們不怕死,或者說,有比死更讓他們恐懼的東西。”李動淡淡道。
“先生說的是。對了,關於那些‘素體’,我們查到一些眉目,他們似乎在秘密運往城外的幾處隱秘地點。”魏征壓低了聲音。
李動微微頷首,他的【靈性領域】早已感知到更深層的東西。那些被魏征等人發現的“線索”,不過是暗影議會故意拋出的煙霧彈。真正的巢穴,隱藏得更深。
他閉上眼,【靈性領域】如水銀瀉地般鋪開,細細梳理著京城地下的能量脈絡。那些看似尋常的商鋪,毫不起眼的民居,甚至是一些荒廢的廟宇之下,都有微弱但持續的邪能波動,如同黑暗中閃爍的鬼火。
“嗬,還真是會藏。”李動心中冷笑。這些家夥,比耗子還機警。
傍晚時分,七公主派人來請。
皇宮偏殿內,七公主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強打精神。
“木風先生,讓你見笑了。”她親自為李動斟茶,“朝堂之上,那些老家夥,一個個都跟泥鰍似的,滑不溜手。想要徹底清除議會安插的棋子,比想象中要難得多。”
李動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公主不必心急,拔出蘿卜帶出泥,慢慢來,總會清理乾淨的。”
“就怕他們狗急跳牆。”七公主憂心忡忡,“父皇雖然給了我徹查之權,但一些老牌世家和宗門勢力,陽奉陰違,暗中掣肘,著實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