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是守不住的。”李動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聲音嘶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靜。
魏征和李清璿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你的身體……”李清璿開口，話語裡滿是擔憂。
“我的身體很誠實，”李動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它告訴我，坐在這裡等死，才是真的會死。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胡鬨！”魏征斷然喝道，“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出去能做什麼？”
李動沒有回答，隻是閉上了眼睛。眉心那枚神主印記像是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靈魂，但他的【完美道體】卻像個貪婪的饕餮，正從這烙印中一絲絲地竊取著力量。
一種奇異的平衡，一種致命的共生。
他忽然睜開眼，看向密室外那片被神性汙染侵蝕得灰敗的天空。“我要出去。”
不等魏征再反對，李動已經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一步步向外走去。他的動作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沒有絲毫猶豫。
魏征和李清璿隻能跟上，皇室老祖站在原地，看著李動的背影，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來到鎮魔司的院子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膩的腐敗氣息，那是神性汙染與死亡混合的味道。不遠處，一小撮狂信徒如同提線木偶般遊蕩著，雙眼空洞，口中念念有詞。
“你到底想乾什麼？”魏征終於忍不住問。
李動沒說話，隻是將自己的【靈性領域】緩緩展開。那並非什麼金光萬丈的景象，而是一片近乎透明的漣漪，以他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漣漪所過之處，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腐敗氣息仿佛被看不見的海綿吸走，連地上灰敗的石板都似乎恢複了一點點本來的顏色。
那幾個遊蕩的狂信徒被漣漪觸及，身體猛地一僵。他們空洞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類似痛苦的神情。緊接著，他們身上燃起了灰白色的火焰，沒有溫度，沒有聲音，隻是安靜地燃燒。
幾息之間，狂信徒便化作了飛灰，隻留下幾點米粒大小、純淨剔透的光屑，如同受驚的螢火蟲，本能地朝著李動飛來。
光屑沒入李動眉心的印記，那灼燒靈魂的劇痛，竟奇跡般地緩解了一絲。
一股清涼的能量順著印記流入他的四肢百骸，原本布滿裂痕的金丹，表麵的一道細小裂紋，竟然在這股能量的滋潤下，緩緩彌合。
更讓李動感到奇異的是，在那些狂信徒的靈魂徹底消散的最後一刻，他從【靈性領域】中捕捉到了一縷極其微弱的、轉瞬即逝的念頭。
不是怨恨，不是詛咒。
是……解脫，和一絲……感激？
“哈。”李動忍不住低笑出聲，“永生？神主，你這買賣做得可真夠虧本的。”
“你說什麼？”李清璿沒聽清。
“沒什麼。”李動感覺身體恢複了一點力氣，“看來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是大補藥。”
就在這時，一名鎮魔司的校尉飛奔而來，神色慌張：“魏大人！公主殿下！北城門的防禦陣法受到汙染，能量運轉開始出現滯澀，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魏征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防線正在被從外部瓦解，而他們卻被困在城裡，連敵人的真正目的都還沒完全搞清楚。
李動沒有理會這份急報，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隨著他主動淨化周圍的汙染，他對神性力量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他能“聞”到，在京城西郊的一個方向，有一股特彆濃鬱、特彆“腥”的汙染源。
像是一塊在糞坑裡泡了三天的陳年奶酪。
“那個方向，有什麼？”李動指向西邊。
魏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邊是亂葬崗，京城之戰後，很多來不及處理的屍體都暫時堆放在那裡，後來被狂信徒占據了，我們的人手不夠，一直沒能清理。”
“帶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