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鎮魔司分部地底深處。
火長老親手將一枚暗金色的陣盤按入早已乾涸的能量節點。
隨著靈力注入,整個地宮開始輕微震動,一股令人作嘔的、混雜著墮落神性的虛空氣息,如同被重新吹入氣球般,迅速充盈起來,並衝天而起。
“長老,真的要這麼做嗎?這股氣息一旦擴散,方圓百裡的生靈都會受到影響……”一名隨行的元嬰修士臉色發白,聲音都在發顫。
火長老沒有回頭,隻是盯著那衝天的汙穢光柱,雙拳緊握,指節都捏得發白。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吐出兩個字:“執行。”
“可是……”
“沒有可是!”火長老猛地回頭,雙目赤紅,“這是命令!是太上長老們和……李動的命令。你想抗命?”
那名修士被他眼中的決絕和痛苦震懾,低下頭顱:“屬下不敢。”
同一時間,南海的無名孤島,漠北的黃沙之下,東域的密林深處……數十個曾經被鎮魔司視為心腹大患的“吸管”錨點,在鎮魔司修士們悲壯的執行下,被一一重新點亮。
一道道汙穢的能量光柱刺破天穹,像是在黑暗的宇宙中為某個饑餓的存在,點亮了一場盛大晚宴的燭火。
整個世界,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布滿陷阱的誘餌。
……
虛空深處。
那隻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巨大眼眸,緩緩睜開。
它感應到了。
那熟悉又令它厭惡的氣息,如同雨後春筍般,在一個它本以為已經唾手可得的世界裡,瘋狂地冒了出來。
這麼多?
它那古老而混亂的意誌中,先是閃過一絲困惑,隨即被無儘的貪婪與暴怒所取代。
是那個“碎片”的把戲。
那個本該被自己消化,卻反過來咬了自己一口的“碎片”!
他想乾什麼?用這些殘羹剩飯來挑釁我?還是以為這樣就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可笑。
但……那股能量的誘惑,是真實的。每一個錨點,都代表著一份可口的世界本源。吃了它們,再碾碎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碎片”,將屬於自己的力量徹底回收。
這個買賣,劃算。
巨大的眼眸中,殺意與貪欲交織,最終化作一道冰冷的意誌,撕裂了空間。
……
“報告!京畿地區外圍,清河縣出現大量異化妖獸,當地駐軍快頂不住了!”
“南疆密報!有三個潛伏的邪神教派突然發難,正在衝擊我們的防線!”
“西域佛國發來詰問,質問我們鎮魔司是不是在拿天下蒼生做賭注!”
皇宮,議政殿。
雪片般的告急文書堆滿了案頭,殿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李清璿端坐於龍椅之上,麵沉如水,聽著下方魏征一條條地彙報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混亂。
“陛下,各國、各宗門都在向我們施壓。民間也開始出現恐慌,說這是邪神全麵反撲的征兆。我們……真的要繼續下去嗎?”魏征的聲音裡透著深深的憂慮。
雖然他知道這是李動計劃的一部分,但眼看著天下烽煙四起,他那顆為國為民的心,正在備受煎熬。
“繼續。”李清璿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決斷。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九州輿圖前,看著上麵一個個被點亮的紅色標記,那是鎮魔司彙報上來的“誘餌”位置。
“魏卿,你怕嗎?”
魏征一愣,隨即躬身:“臣,為萬民而憂,不為己身而懼。”
“好。”李清…璿點了點頭,“既然不怕,那就傳朕旨意。啟動‘九龍鎖天大陣’,封鎖京城。同時,調動皇室所有供奉,鎮守各處要道,確保龍脈萬無一失。”
她轉過身,目光掃過殿內所有惴惴不安的大臣。
“朕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朕告訴你們,這一戰,沒有退路。要麼,我們把脖子洗乾淨,等著那個東西來把我們連皮帶骨整個吞掉。要麼,就跟著李動,把桌子掀了,跟它賭上一切!”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輿圖上,京城龍脈的最深處。
“他需要時間,我們就給他時間。他需要一個穩固的後方,朕,就給他一個固若金湯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