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和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陳啟山，慢慢重合。
李動心中某個地方，輕輕動了一下。他沒有去扶，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玄字營，還有多少人活著？”
聽到這句問話，陳啟山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像個丟失了所有珍寶的孩子。
“沒了……都沒了……就剩我一個老骨頭了……”
周圍的鎮魔司修士們，在短暫的呆滯後，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們看著李動眉心那若隱若現的古老印記，再看看老淚縱橫的陳啟山，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們心中瘋狂滋長。
傳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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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領大人，真的回來了！
“撲通！撲通！”
一時間，光罩內跪倒了一片。他們看著李動的眼神，從敬畏，變成了狂熱的崇拜。那是對英雄的崇拜，對救世主的信仰。
“都起來吧。”李動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戰爭，還沒結束。”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月。
林月會意，立刻上前組織眾人清理戰場，安撫傷員。她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副官了。
李動則抬頭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空間。
隨著最後一個“入網”的分身被吞噬，他體內的力量已經攀升到了化神後期的頂峰，距離圓滿，也隻差一線。更重要的是，他識海中那副由【永恒囚籠】構築的“獵場地圖”，此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那些代表著“巢穴”的暗淡光點，此刻都被他一一點亮，化作了璀璨的星辰，共同拱衛著中央。這些星辰的力量，通過龍脈，源源不斷地反哺著這個世界。
被汙染的土地正在淨化，枯竭的靈脈重新煥發生機。整個世界，像一個久病初愈的病人，開始緩緩恢複元氣。
他不再糾結於自己是誰。
是百年前的鎮魔司統領，還是百年後的穿越者，都不重要了。
他就是李動。
一個歸來者，一個獵食者，一個……收債人。
然而，地圖上，並非所有地方都是光明的。
在地圖最東邊的儘頭，代表著“歸墟”的位置，那裡的黑暗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深邃，更加濃鬱，像一個正在瘋狂旋轉的黑洞，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
鎮魔司，京城總部。
三位太上長老正圍坐在一麵巨大的水鏡前，水鏡上顯示的，正是李動識海中那副“獵場地圖”的投影。
“都……都拔除了。”乾位長老長長舒了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是啊，短短幾天，橫行百年的毒瘤，就這麼被他一個個‘吃’掉了。”坤位長老撫著胡須，語氣中滿是感慨和後怕，“這個計劃，我們賭對了。”
“彆高興得太早。”一直沉默的離位長老，指了指水鏡上那個最黑暗的點，“‘老板’不是傻子，它已經不派小卒子來送死了。它把所有剩下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歸墟’。它在等，等李動過去。”
氣氛，瞬間又凝重了起來。
“那將是最終的決戰。”乾位長老沉聲道，“要麼，李動徹底‘吃’掉它，要麼，我們這個世界，被它徹底吞噬。”
……
東海之濱。
海風帶著一絲清新的鹹味，吹拂著李動的衣角。
林月處理完所有事務，走到了他的身邊。
“都……都解決了嗎？”她看著李動平靜的側臉，忍不住問道。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
李動沒有回頭，隻是遙望著東方，那裡海天一色，風平浪靜。
但在他的【虛空之眼】中，那片平靜的海域之下，是一個連接著無儘虛空的恐怖深淵。
“不。”
他輕聲說道。
“開胃菜吃完了。”
“正餐，才剛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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