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老板”的老巢?
李動懸浮在一片無法用常理描述的空間裡。
上下左右的概念在此地失去了意義。一條條絢爛如虹的光帶與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暗流交織、纏繞,時而拉伸成無垠的平麵,時而又折疊成微小的奇點。空間本身就像是活的,在不停地呼吸、蠕動。
耳邊,有聲音。
不是風聲,也不是水聲。是無數種聲音的混合體,像是億萬生靈在臨死前發出的最後悲鳴,又像是無數怨魂在永恒的折磨中發出的詛咒。這些聲音化作有形的針,無孔不入地試圖鑽進他的腦子,攪亂他的心神。
“挺熱鬨的嘛。”
李動自言自語了一句,甚至饒有興致地側耳傾聽了片刻。
這些聲音裡蘊含著無數破碎的記憶,都是被“老板”吞噬掉的世界殘骸。每一個世界,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文明、曆史、法則……如今,都成了這片詭異空間裡的背景噪音。
他還感覺到,周圍的每一縷能量,不管是那些明亮的光帶,還是漆黑的暗流,都帶著一種……饑餓感。它們像是無數條無形的觸手,正貪婪地舔舐著他的身體,試圖從他身上汲取點什麼,將他消化、同化,最終也變成這裡的背景噪音之一。
“想吃我?牙口夠不夠好啊?”
他笑了笑,完全沒把這點小動作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前方的空間開始劇烈扭曲。
幾團深邃的黑暗凝聚成形,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一灘灘流動的石油,表麵卻在不斷地開合,睜開一隻又一隻猩紅的“眼睛”。每一隻眼睛裡都充滿了最原始的貪婪與惡意,僅僅是被注視著,就有一種神魂要被腐蝕的惡心感。
虛空守衛。
“老板”圈養的看門狗。
這些東西剛一出現,便鎖定了李動。但它們沒有立刻撲上來,其中一團黑影蠕動著,竟開始變化。
黑影拉伸、收縮,逐漸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黑衣,麵容冷峻,眼神中帶著一絲尚未完全消散的迷茫與堅毅。
是林月。
“林月”看著李動,那張臉上露出了李動從未見過的悲傷與絕望,她開口,聲音也模仿得惟妙惟肖:“為什麼……要來送死?留下來……不好嗎?”
另一團黑影也開始變化,化作了身穿龍袍,麵帶威嚴與疲憊的李清璿。
“皇叔,”她輕聲歎息,“回頭吧,你鬥不過它的。為了一個已經殘破的世界,值得嗎?”
拙劣的模仿。
李動甚至懶得評價。
這些東西確實有些詭異的智能,懂得從他記憶的淺層抓取對他而言比較重要的人,試圖動搖他的心神。
可惜,它們不懂人心。
它們模仿得了外表,卻模仿不出那份獨一無二的“魂”。
“演完了嗎?”李動問。
兩個幻象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是這種反應。
“演完了,就該我了。”
李動心念一動,一柄無形的“刀”出現在他手中。
這把刀沒有實體,它更像是一個概念的凝聚體。刀身的一側是【永恒囚籠】深邃的吞噬之力,漆黑得仿佛能吞下一切光線;另一側則是【古老石板】上那些神秘紋路所化的淨化之力,散發著一種亙古不變的蒼涼氣息。
黑白分明,生死輪轉。
法則手術刀。
這是他為“老板”量身定做的武器。
今天,先用這些看門狗試試鋒銳。
他沒有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動作,隻是隨意地向前一劃。
沒有刀光,沒有聲響。
一道無形的裂痕在他麵前的空間中一閃而逝。
那兩個由虛空守衛變幻成的幻象,連同它們身後那幾團尚未變形的同伴,動作瞬間凝固了。它們身上那些開合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類似……驚恐的情緒。
下一秒,它們的身體,從法則的層麵,開始“解構”。
不是被切開,不是被粉碎,而是構成它們存在的那些扭曲法則和虛空能量,被強行拆解、分離,還原成了最本源、最純粹的能量粒子。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就像是用橡皮擦,輕輕擦掉了紙上的一點汙漬。
那些被還原出的精純能量,甚至沒來得及四散,就被李動身後的【永恒囚籠】虛影一口吞下,發出一聲滿足的嗡鳴。
“嗯,味道還行。”李動評價道,“就是沒什麼嚼勁。”
……
遙遠的,這片虛空迷宮的最深處。
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龐大意誌,發出了一陣無聲的尖嘯。
是憤怒!
是不可思議!
那些守衛,是它用無數世界的殘骸與自身本源糅合而成的,是它最得意的造物之一,足以困死甚至吞噬掉任何闖入此地的大乘期修士。
可現在,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那個螻蟻隨手就給“擦”掉了?
那把刀……那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上麵會有那種讓它都感到心悸的氣息?!
一股裹挾著無儘詛咒與惡毒的意誌,跨越了層層疊疊的扭曲空間,如同一根淬毒的尖刺,狠狠地刺向李動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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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這個螻蟻的神魂!
然而,這股精神衝擊剛一抵達,甚至還沒來得及在李動的識海裡掀起任何波瀾,就一頭撞上了一塊灰撲撲的東西。
【古老石板】。
它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裡,似乎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