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動從虛空中一步跨出,感覺像是從溫暖的泳池跳進了冰窖。
不對,不是冰冷,而是一種空。
法則的稀薄感,讓整個世界都顯得輕飄飄的,仿佛一戳就破。這裡的空氣聞起來像陳放了千年的舊書,帶著一股腐朽的塵埃味。生機?不存在的,連風都懶得吹。
“嗯?這個世界的能量指標……不及格啊。”李動在虛空中站定,環顧四周。
之前處理的幾個“bug”,要麼是能量過剩引發暴動,要麼是法則錯亂導致畸變,都屬於“營養過剩”。而這裡,恰恰相反,是嚴重的“營養不良”。
【虛空之眼】在他眉心悄然開啟,整個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得透明。
世界的本源核心,像一顆乾癟的心臟,有氣無力地搏動著。一根根比蛛絲還要細密的黑色法則,如同惡性的根係,深深紮根於其中,緩慢而堅定地抽取著最後一點生命力。
這種手段,和“真主”那種鯨吞天地的霸道完全不同。真主是直接把餐桌都給吃了,而這個東西,更像是一種寄生,它在耐心地等待宿主徹底枯萎,再享用最後的殘骸。
“切除的腫瘤,還留下了病根?或者說……癌細胞轉移了?”
李動皺起了眉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黑色法則的最深處,潛藏著一股微弱但極其頑固的惡意。這股惡意不張揚,不狂暴,就像陰溝裡的苔蘚,安靜地滋長,卻能把整塊石頭都腐蝕掉。
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係統bug。
他的神念掃過大地,很快就找到了這個世界的幸存者。他們蜷縮在巨大的、早已風化的城市廢墟裡,一個個麵黃肌瘦,眼神麻木,像是等待死亡的囚徒。
然而,他們並未完全絕望,反而以一種近乎詭異的虔誠,圍坐在一座用枯骨搭建的祭壇前,低聲吟唱著。
“偉大的枯萎之母,您是永恒的安寧……”
“請收下我們卑微的靈魂,賜予我們不朽的沉寂……”
“腐朽即是新生,終結即是永恒……”
李動聽著這些禱詞,差點沒樂出聲。把死亡說得這麼清新脫俗,這位“枯萎之母”的傳銷水平,可比“真主”那個隻知道用力量和永生來畫大餅的家夥高明多了。
更有意思的是,這些幸存者每吟唱一句,他們身上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就會逸散出一絲,彙入大地,最終被那黑色的枯萎法則吸收。而枯萎法則在得到這些“祭品”後,會變得更加凝實一分,對世界核心的汲取也更有效率。
一個完美的閉環,一個加速自殺的惡性循環。
“得治。”李動自言自語。
他抬起手,一縷和諧純淨的“調律之力”在他指尖流轉,如同一滴甘露,準備滴入這片枯萎的池塘。
然而,就在他的力量即將觸及這個世界的法則網絡時,那潛藏在最深處的枯萎法則猛地一顫,一股強烈的排斥力瞬間爆發。仿佛一個沉睡的病人,在抗拒醫生的針頭。
“嘿,還挺強。”
李動正準備加大力度,強行“喂藥”,幾道灰色的身影從廢墟的陰影中無聲無息地滑了出來,攔在了他麵前。
他們穿著破爛的灰色長袍,身形乾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幾具被風乾的屍體。他們是“守墓人”,這個世界衰敗秩序的維護者。
為首的守墓人抬起頭,空洞的眼眶裡,兩點幽綠色的火焰跳動了一下。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對著李動遙遙一點。
一股濃鬱的枯萎之力,化作一道無形的波紋,朝李動侵襲而來。這不是物理攻擊,也不是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法則層麵的“同化”。它要將李動身上所有的生機、活力、秩序,全部拉入與它一樣的衰敗和沉寂之中。
“想讓我陪你們一起爛掉?”李動挑了挑眉。
他動都沒動,任由那道波紋拍在自己身上。
然而,那足以讓一個世界走向凋零的枯萎之力,在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悄無聲息地湮滅了,連一絲漣漪都沒能激起。
守墓人們似乎愣了一下,仿佛他們的程序裡,沒有“攻擊無效”這個選項。
“表演完了?該我了。”
李動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一名守墓人麵前。他並指如刀,【法則手術刀】閃爍著微光,沒有絲毫煙火氣地切開了守墓人的胸膛。
沒有鮮血,沒有內臟。
在守墓人乾枯的軀殼中心,一團被無數黑色法則絲線死死纏繞、禁錮的靈魂碎片,正在發出微弱但純淨的光芒。
那光芒,李動再熟悉不過了。
一瞬間,百年前,摯友“蒼穹”在【絕望之門】前,被扭曲成守護者的身影,與眼前這具軀殼重合了。
同樣的被囚禁,同樣的被利用,同樣的……身不由己。
李動臉上的輕鬆神色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他伸出手,輕輕拂過那團靈魂碎片。纏繞其上的黑色法則絲線,如同遇到了克星,寸寸斷裂,化為虛無。
被解放的靈魂碎片,化作一點光芒,向他微微一躬,隨即便消散在了天地間,得到了真正的安寧。
剩下的幾名守墓人,似乎感受到了同伴的“解脫”,空洞的眼眶中,那兩點幽綠的火焰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在掙紮,在哀求。
李動沒有再多言,身影如電,【法則手術刀】在他指尖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每一次閃爍,都有一名守墓人被淨化,都有一縷被囚禁的靈魂得到解脫。
做完這一切,他懸浮於半空,目光穿透層層大地,直視那蟄伏在世界核心的“枯萎之母”。
“把彆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養料,還包裝得這麼冠冕堂皇。”
“看來‘真主’的死,讓一些見不得光的老鼠,也敢從洞裡爬出來了。”
他能感覺到,那道一直跟隨著他的,來自未知維度的審視視線,此刻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像是在看他如何處理這種與“創世風暴”截然不同的,更加陰險和扭曲的“異常”。
李動沒去管那個“觀察者”,他現在隻想把這個所謂的“枯萎之母”,從世界核心裡,一寸一寸地,給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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