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獠,已成世界之癌。”
“必須,歸零。”
那道被稱為“秩序天君”的身影,做出了決策。
他沒有派遣任何大軍,也沒有頒布任何法旨。
他親自起身。
一步,便從懸浮神殿踏出,降臨於現實世界。
這一刻,整個鎮魔界,所有生靈,無論是凡人、修士還是深山中的魔物,都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無法言喻的……“靜止”。
風,停了。
不是沒有吹,而是“吹拂”這個概念,被從世界上暫時抹去了。
雲,凝固了。
不是不再飄,而是“流動”的法則,被強行按下了暫停。
新生鎮。
剛剛還在為豐收而歡呼的村民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時間沒有停止,但他們的一切生命活動,心跳、呼吸、血液的奔流,都在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偉力,趨向於一個絕對的“不動”。
天空,正在褪色。
赤橙黃綠青藍紫,所有色彩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隻剩下最原始、最單調的灰白。
一道身影,就在這片灰白色的天幕下,從虛無中一步步走出。
他身著玄色道袍,麵容古板,猶如萬古不變的岩石。
他的雙眼,就是鎮魔總司神殿內那兩個吞噬一切的灰色漩e。
秩序天君。
他不是降臨,他是“定義”了此處的現實。
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絕對靜止”的中心。
“你,就是這個世界的癌細胞。”
秩序天君的目光落在李動身上,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物理公式。
他沒有釋放任何威壓,但他存在本身,就在瘋狂抽乾這片土地的活力。
翠綠的麥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變黃、化為飛灰。
剛剛還在歡快奔跑的靈獸,身體僵硬,眼中的靈光迅速黯淡,變回沒有生命的魔物雕塑。
這就是他的領域——【絕對靜滯】。
在這個領域裡,一切“變量”都是錯誤,一切“生命”都是需要被修正的bug。
李動抬頭,望著這個行走的概念。
他沒有釋放力量去對抗,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主動進入了那片死寂的灰白之中。
“不。”
李動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在即將凝固的法則層麵激起圈圈漣漪。
“我不是癌細胞。”
“我是解藥。”
話音落下的瞬間,以他為中心,一片璀璨到極致的光幕轟然展開!
那不是法力護盾,那是一個活著的領域!
【變量聖地】!
聖地之中,阿木揮舞鋤頭的倔強、石頭帶領村民開墾荒地的汗水、老村長跪地求饒時的不甘、所有村民拿起武器反抗時的勇氣……
所有被李動播撒、被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所接納的“可能性”,此刻都化作了最真實的畫麵,在光幕中流轉!
甚至,一道來自遙遠維度之外的筆觸,跨越虛空而來!
那是墨塵的畫筆!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感應到了李動的危機,此刻正以畫卷為媒介,將他心中最熾烈的“守護”與“反抗”,描繪成一座頂天立地的燈塔圖騰,烙印在【變量聖地】的核心!
嗡——!
璀璨的光幕與灰白的領域激烈碰撞。
一邊是抹除一切的絕對死寂。
一邊是包容萬象的無限生機。
兩種截然相反的“真理”,在新生鎮的上空展開了最原始、最野蠻的互相覆蓋!
秩序天君那萬古不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看到了,在他的【絕對靜滯】領域侵蝕下,聖地光幕邊緣的一株麥苗幻影枯萎了。
但下一瞬,從聖地核心,就有十株、百株新的麥苗幻影生長出來,更加茁壯,更加翠綠!
他的“靜滯”,竟然成了對方“演化”的催化劑!
“異端之法。”
秩序天君舉起手,無窮無儘的“靜滯”法則在他掌心凝聚。
那不再是無形的領域,而是被高度壓縮、提純的實體。
一柄由純粹“終結”概念構成的灰色光矛,成型了。
【秩序之矛】。
此矛一出,無關威力,無關速度,它代表的就是“句號”,是故事的“最終章”。
它指向誰,誰的“存在”就應該在此刻畫上終點。
光矛撕裂空間,直刺李動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