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那語調裡的驚恐和不敢置信簡直演繹得淋漓儘致,仿佛這位女帝對他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
“陛、陛下!”
手忙腳亂地抓起剛剛滑落的裡衣,慌慌張張地擋在身前,臉上飛起兩抹因憋笑而起的紅暈,眼神羞怯又委屈地看著她,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您…您怎麼一聲不吭就進來了?小臣…小臣正準備入浴,早些歇息,好明日能以更飽滿的精神伺候陛下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欲蓋彌彰地行了個禮。
那件單薄的裡衣本就遮不住什麼,再加上他這麼一彎腰,反而更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從敞開的衣襟縫隙裡,那片剛剛驚鴻一瞥的胸膛若隱若現。
鳳昭陽隻覺得眼睛都被燙到了!
她猛地彆開視線,手指顫抖地指著林燼,氣得話都快說不利索了:“你!你…朕不是說了嗎!以後見到朕,可免去這些虛禮!還有,趕緊給朕把衣服穿好!成何體統!你這個…逆臣!”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羞極的惱怒。
林燼卻仿佛完全看不見女帝那殺人般的瞪視,慢條斯理、動作甚至稱得上優雅地將裡衣重新穿好,係好衣帶,又慢悠悠地披上了那件孔雀綠的外袍。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臉上又掛起了那副諂媚的、讓鳳昭陽看得牙癢癢的笑容:“陛下,您突然‘夜襲’臣的住處,是為何事啊?莫非是長夜漫漫,陛下也覺得孤寂,想找臣…消遣下寂寞?”
“呸!”
鳳昭陽被他這曖昧不清的用詞氣得差點維持不住冰冷的表情。
“朕夜襲你?你也配?!朕看你是越來越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她強行壓下狂跳的心臟和臉上的熱意,努力找回女帝的威嚴,冷聲道:“朕來問你,今夜,為何不主動去朕的寢宮彙報今日所見所聞?是想死了不成?!”
但實際上,鳳昭陽根本沒立過這條規矩。
她深夜來找林燼的實際原因,其實是白日在朝堂上,與他那一唱一和的默契,看著他為自己出頭、狠辣果決的模樣,以及最後自己出手維護他時,他那“感激又順從”的眼神…
這些畫麵在鳳昭陽腦海裡反複回蕩,導致她深夜輾轉難眠,心緒莫名有些躁動。
這種陌生的無法掌控的情緒讓她有些心煩意亂。
鬼使神差的,她就想來找這個唯一能讓她感到些許默契和痛快的臣子說說話,試圖以這種方式驅散那點奇怪的躁動。
至於彙報公務,不過是個蹩腳的借口罷了。
“主動彙報?”林燼疑惑地撓了撓腦袋,一臉無辜和茫然:“可陛下您也沒說過,每天晚上都需要去夜見您啊?”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為難又有點曖昧的笑容:“再說了,我倒沒什麼所謂,但陛下您鳳儀昳麗,尊貴無比,我天天深夜出入您的寢宮,這萬一要是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壞了陛下的清譽,那臣真是萬死難辭其…”
“閉嘴!”
鳳昭陽臉頰又是一熱,厲聲打斷了他,心跳卻因那句“鳳儀昳麗”而不爭氣的漏跳了一拍。
她強裝震怒:“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敢對朕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