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寢殿。
林燼百無聊賴地躺在女帝柔軟得過分的鳳榻上,感覺自己快要發黴了。
從早上到現在,他似乎被當成了易碎的瓷娃娃,被鳳昭陽強行按在床上“靜養”。
哪怕他再三表示自己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甚至當場多次脫下衣服,展示背後傷口連疤都沒留,鳳昭陽也隻是用那雙依舊帶著餘怒和後怕的鳳眸瞪著他,語氣不容置疑:“少廢話,給朕躺回去!沒朕允許,不準下榻!”
就連他用膳,都是這位行事霸道的女帝命令宮女直接送到榻前,甚至有幾口還是她親自盯著他吃下去的。
“主人啊主人。”識海裡,江江的嘲笑聲就沒停過:
“這下,你可真成了這瘋女人圈養的一隻金絲雀、看家犬了!感覺如何呀?是不是溫暖又舒適,簡直樂不思蜀,再也不想回到你那飛舟上了?”
林燼內心苦笑,尷尬地撓了撓頭,連自己都無法反駁江江的毒舌。
這女帝對自己控製欲和保護欲,經過昨夜一事,簡直呈幾何倍數再度暴漲。
直到傍晚時分,殿外傳來了小心翼翼的通報聲。
是負責搜查刺客的鳳翎衛統領前來複命。
“讓他滾進來!”
鳳昭陽瞬間蹙起了眉頭,臉上難得的柔和也被冰寒取代。
“啟稟陛下…”侍衛統領跪在地上,頭埋得極低,聲音顫抖:“臣等…搜遍了皇宮內外,動用了所有追蹤秘法,依舊…依舊未能發現刺客的任何蹤跡…那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廢物!”鳳昭陽猛地一拍身旁的玉案,發出“嘭”的一聲巨響,案幾上的茶具劇烈震動。
她豁然起身,緋金帝袍無風自動,恐怖的威壓瞬間充斥整個寢殿:“堂堂皇宮大內,能讓刺客來去自如?!朕養你們何用?!連個人都抓不到!”
她眼中怒火燃燒,儘管身為帝王的理智告訴她不能濫用刑法大開殺戒,但一想起昨夜林燼在她懷中血肉模糊的樣子,她就再也無法控製沸騰的殺意:“拖下去!全部給朕——”
“陛下息怒。”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她。
林燼不知何時已經從榻上坐起,走到了鳳昭陽身邊。
他對著盛怒中的女帝微微躬身,語氣平和:“陛下,昨夜事發突然,那刺客手段詭異,符籙威力極大且意在偷襲,一擊之後遠遁千裡,想必是謀劃已久,非尋常侍衛所能防範。”
“如今加強戒備,杜絕後患,方為上策。若因此重罰儘忠職守之人,恐寒了眾翎衛大人們的心。”
鳳昭陽猛地轉頭看他,美眸中怒火未消,還帶著一絲不解:“哼,你倒是大方!忘了昨夜那副慘兮兮、差點丟了小命的樣子了?若不是你命大…”
“臣自然記得。”林燼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誠懇。
“正因記得,才更知陛下安危重於一切。如今刺客在暗,更需要眾將士同心協力,護衛宮禁。”
“若因臣一人而重罰他們,導致防衛出現疏漏,讓陛下陷入險境,那才是臣萬死難辭之咎。”
林燼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既體現了自己對女帝的關心,又顧全了大局,還隱隱抬高了下方的侍衛。
鳳昭陽盯著他看了片刻,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
她何嘗不知這個道理?隻是昨夜的情景實在讓她後怕到了極點,急需發泄怒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