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墳埋了一架燒焦的古琴。
一個墳埋了一架古箏。
一個墳埋了一些舊衣服。
前三個墳的主人是下落不明的三人——柳奴兒,溫嵩,嚴音。
而最後一個墳是七兒——由於她“行刺”九皇子,屍首要不回來了。
雖然沒找到柳奴兒三人的屍首,但毋庸置疑,他們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
這兩件事與不合時宜的血圓月,漸漸成了綿州的怪談。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周穆看著墳頭,回想起她們的音容笑貌,內心有點悲戚。
尤其是柳奴兒,嚴音兩人,他們相識已有快兩年,算是至交好友。
“你二哥呢?”司馬性今日很嚴肅,不複往日之灑脫,整個人有些沉悶,他靜立片刻後向吳沁問道。
吳沁下意思搖搖頭,而後望向眾人吞吞吐吐說道:“二哥出了點事……他一夜白了頭,還沒醒。”
鬱明月微微歎氣,她知道一些內情——吳衿昨夜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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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番逃避不僅舍棄了柳奴兒,還舍棄了他體內那顆自傲的心。
“姐姐,嚴音姐姐……”九兒跪在地上哭泣,手裡握著嚴音給她的“傳家”銅錢,現在才知道嚴音故意支開了她。
九兒跪在地上燒紙,這裡有一人是她的至親,還有一人勝似至親。
眾人聽到九兒的哭聲微微側目,生怕觸景傷情,徒增煩惱。
今日不僅是祭奠亡者之日,也是告彆友人的日子。
鬱明月打算離開綿州了。
“明月姐姐,你離了花楚閣準備去哪裡?”薑巧兒站在鬱明月身邊問道,她們青樓出來的,對未來都感到很迷茫。
九兒掛著淚痕,聞言也向鬱明月看了過去,她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
鬱明月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憂傷說道:“或許,故地重遊。”
鬱明月的故地,隻有北塞易州。
薑巧兒聞言沉默,九兒卻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鬱明月很詫異,她與九兒的交流並不多,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選擇。
九兒顯然也知道鬱明月會有疑問,解釋道:“嚴音姐姐曾經談起明月姐姐,說是有機會想去北塞看看。”
鬱明月沒有說話,點頭同意。
“明月姐姐,我就不去了。”薑巧兒見所有人都有了歸宿,自己悄聲說道,“我既然是周公子贖的……”
薑巧兒邊說邊瞟向司馬性,其醉翁之意,顯然不是她所說的那樣。
周穆看明白了,搖頭說道:“巧兒姑娘,你的去留,由你自定。”
薑巧兒聞言微微欠身以示感謝,目光堅定——她不走,這裡有司馬性。
“你們怎麼去?”周穆看著她們說道,“這一路上可不安全。”
鬱明月沉默,她這倒是沒有細想過——她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隻怕還沒走出蜀川界就被人擄走了。
周穆見狀說道:“我家梨園有一支戲班要去北方,要不你們同路吧?”
戲班沒太多錢不會遭人惦記,而且武生常年習武,安全有一定的保障。
鬱明月也不矯情,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欣然同意。
九兒擦乾了眼淚,不舍地問道:“你們呢,你們還留在綿州嗎?”
眾人聽後這才恍然大悟,今日不僅是友人離去,人還真的散了。
“年後,我與二哥要去聖都……他要謀得一官半職。”吳沁看著周穆有些不舍,她本來就與他相見很難。
周穆自然也明白了她這份心意,不過他已經在刻意保持距離了。
他與吳沁不是一路人。
不僅是吳家人有所動作,司馬性也將於後年遠遊。
至於齊家齊琪,他隻會留在綿州——齊家僅是個地頭蛇。
所以,人真的散了。
……
人走茶涼,夜色落幕,墳前剛安靜不久,卻有其他人悄悄來到。
嘎吱——
來人踩著枯木枝走到溫嵩的墳前,靜立許久後微微歎息。
他將隨身帶著的長蕭用力插入土中。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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