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
徐斯禮聲音放得又低又輕,帶著點無賴的求和:
“就像現在,你摔下樓之前又跟我吵架,但看在我給你當人肉墊子,沒讓你摔成重傷的份上,咱們和好,行不行?”
“……”時知渺的呼吸細微地顫了一下。
經曆了驚嚇、疼痛以及“假孕”的烏龍後,她因為他解釋沈雪的事情,而窒悶的心情,已經減輕到隻剩下一抹空落落的澀意。
可她既不願意就這麼原諒他故意膈應她的行為,又揮之不去他在那種時候,奮不顧身撲下來抱住她的畫麵。
種種情緒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把臉往被子裡一埋:
“……我頭暈,要睡覺。”
徐斯禮看她又變成小蝸牛,嘴角無聲地勾了一下:“好,你睡吧。我叫人開車過來,等你睡醒,咱們已經回到家了。”
他聲音放得更輕,像在哄小孩子。
時知渺沒有接話,眼睛緊閉。
睡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他給她當人肉墊子,她都摔成這樣了,他怎麼好好的?
這個疑問還沒來得及深究,腦震蕩帶來的眩暈,和情緒大起大落的疲憊,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一直守到時知渺陷入沉睡後,徐斯禮才緩慢地站起身。
強撐的無事瞬間土崩瓦解,他動作極其艱難地走到病房外,拿出手機,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周旗,兩件事交代你現在去做,辦好了,給你發獎金——”
“一,安排一輛能放下一張病床的車到中心醫院,要穩的;”
“二,去把沈雪控製起來,彆讓她逃了,再找個無人的地方讓她‘安靜’幾天,順便轉告錢先生,這次誰求情都沒用。”
電話那頭,周旗愣了一下,而後迅速道:“我明白了徐總,車馬上到,沈小姐那邊我也會處理妥當。”
徐斯禮掛了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周旗的身影便出現在病房,低聲說:
“徐總,車到了,就在樓下。沈小姐也在‘麵壁思過’了。”
徐斯禮點了點頭,讓他和醫護人員一起將時知渺送下樓。
他則跟在病床後,直到看著他們將時知渺安穩又妥帖地送進車裡,挺直的背脊才塌了塌。
周旗還沒有發現:“徐總,您也上車吧。”
徐斯禮閉了一下眼睛,然後對周旗勾了勾手指。
周旗疑惑地走到他麵前:“徐總,還有什麼事……徐總?!”
徐斯禮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整個人像被抽走筋骨那般,毫無征兆地向前栽去,英俊的臉上也褪去最後一絲血色。
“徐總!”
周旗大驚失色,趕忙扶住他,入手隻覺得徐斯禮的身體沉重又冰涼。
“徐總,您怎麼了?!”
徐斯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劇痛和失血帶來的脫力感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喉嚨裡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
下一秒,意識徹底墮入深淵。
他重重地倒在周旗懷裡。
“醫生!醫生!”
“快來人啊!!”
……
時知渺這一昏睡就到了次日的中午。
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布置,她遲鈍地想了幾分鐘,便記起來,這裡是城郊彆墅的主臥。
微微側頭,她看到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烙下斑駁的印記。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腳踝立刻傳來鈍痛,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噝……”
“太太,您醒了?”
宋媽聽到動靜,立刻上前詢問,“您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會惡心嗎?”
“不暈,也不惡心。”時知渺說,“宋媽,扶我坐起來吧。”
宋媽便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身,在她背後墊上柔軟的靠枕。
時知渺問:“是徐斯禮讓您回來照顧我的嗎?”今天才初五,還在春假裡。
宋媽臉上掠過一抹掙紮:“是……”
“麻煩您了。”
宋媽接著又伺候時知渺漱口、喝水、吃藥。
聽她說餓了,又端來熬得軟爛鮮香的蔬菜瘦肉粥,一勺一勺喂她吃下。
蒲公英安安靜靜地趴在她床邊的地毯上,沒有像平時那樣撲到她身上。
就好像也知道媽媽受傷了,它要乖乖的。
時知渺的手垂在床沿,它就用鼻子蹭蹭:“是我媽把它送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