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賓客們屏息凝神,目光在徐斯禮、時知渺和王教授之間來回梭巡,揣測徐斯禮此等“自取其辱、自揭傷疤”的舉動背後的意思。
王教授心中念頭急轉,他覺得,徐斯禮是在當趙高,當庭演一出指鹿為馬!
他狂妄,妄圖用徐家的權勢逼他這個目擊證人改口,將“抓奸門”徹底抹殺,以此破局!
如果他扛不住真的改口了,那麼徐斯禮馬上就會對在場幾百位賓客宣布,“抓奸門”從來就不存在,因為“沒有證人”!
王教授心裡冷笑,來之前他還忐忑過,以為徐斯禮葫蘆裡賣什麼藥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果然就是一個隻會仗著徐家權勢為所欲為的紈絝子弟!
他好不容易布下這個完美的局,連徐家和陸山南都抓不到把柄,豈能功虧一簣?
他就是不順著徐斯禮,朗朗乾坤,法治社會,難道他還敢要了他的命?
王教授怎麼說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沒那麼好嚇唬!
他臉上立刻堆起一種“實事求是”的為難表情,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大家聽清:
“徐先生既然要我說,那我就把那天看到的,客觀地陳述一遍。”
“當時是智治醫療的老總做東,請我們師生吃飯,大家都在餐廳交流學習心得,唯獨時醫生……悄無聲息地離席。”
“後來徐總您來了,遍尋不見妻子,大家自然擔心時醫生是不是遇到什麼意外,於是,餐廳經理、服務生、包括我們師生都幫著四處尋找,調監控、查角落,幾乎要把整個餐廳翻過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微妙,“大家費儘周折,最後卻是在休息室那個極其私密,連門都從裡麵反鎖的小隔間裡找到了時醫生和……陸先生。”
他強調“私密”,又強調“反鎖”,留下無數引人遐想的空間。
“哎呀,真是尷尬得很,原本以為是遭遇不測,誰承想竟是時醫生借著熱鬨的宴會掩護,去進行‘私人會晤’。”
王教授歎了口氣,擺出一副為女性權益發言的姿態,“恕我直言,時醫生,你這麼做,實在是欠妥啊!”
“你知道現在多少女士參加宴會,都不敢單獨離席,就怕被人捕風捉影,無端揣測,惹上汙名,本來女性處境就艱難,被你這麼一搞,生存空間更窄了!真是一人失德,連累群體啊!”
他還真是,義正詞嚴。
賓客叢中開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覺得王教授真敢說啊,當著徐家人的麵,如此直白地撕開這層遮羞布!
角落裡的王媱,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嘴裡反複咀嚼著“蕩婦”“賤人”“爛貨”“你也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這些汙穢不堪的字眼,恨不得時知渺下一秒就跌下神壇!
屏幕那頭的薛昭妍也是眼睛發亮,好,好好好!繼續撕!
而風暴中心的時知渺,表情淡漠。
她沒有急赤白臉地衝上去跟王教授爭辯,隻是看著王教授那張偽善的臉。
這種詭異的冷靜,在旁人看來,更像一種“默認”,一種“無從抵賴”。
陳紓禾氣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
她強忍著衝上去撕爛王教授那張臭嘴的衝動,目光急急地投向徐斯禮!
她不信以徐斯禮的性格脾氣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哪怕隻是名義上的,被這樣當眾羞辱!更不可能容許自己的麵子被人踩在地上摩擦!
但她心底又有一絲恐懼,萬一……萬一徐斯禮順勢把渺渺推出去,徹底切割關係怎麼辦?
她又看向陸山南,陸大佬也不可能不做點什麼吧?
這個男人站在不遠處,身姿挺拔如鬆,臉上沉肅如水,卻看不出喜怒。
“……”陳紓禾再看向梁若儀,梁若儀是最疼愛渺渺的,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吧?
陳紓禾就像一隻護崽的老母雞,到處找人保護她的小雞崽,可大家都不動聲色,不讓她看出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梁若儀倒是有反應,臉色鐵青,正要上前嗬斥,卻被身旁的徐庭琛拉住手臂。徐庭琛麵色穩重,不動如山,對妻子微微搖頭。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身為徐家的繼承人,絕不會被這點豔聞軼事困住,更不會讓這種場合失控,他自有其掌握全局的手腕。